在临走前,王贰捧着小孩的脸啄了一下,然后眼神突然注视着王壹。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王壹抬起好奇的小脑袋。
“你会怕吗?”
王贰问,补充道。“在看到那些病人一个又一个离去后,王壹你会怕吗?”
“我有你呐。我不怕。”王壹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明白女巫姐姐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她疑惑的表情告诉王贰她是真的不怕的,反而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感到害怕?
本来王贰只是想问一个问题就结束的,但王壹的表情却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反驳她。
“那你不怕,为什么还要挽留她们!”
“你又改变不了整个世界!”
王贰想到了那剧情里拼命想要遏制灾难厄运却被所有人送上火刑架的孩子。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王壹的结局必然还是悲剧。
王贰看着王壹,想要唤醒她,叫她不要这么天真,但却听王壹纠正她道。
“我没想改变世界呀。”
“女巫姐姐,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王壹稚声稚气说着,笑了笑。
落日最后的几丝余晖,照映在她的双眼中,王贰并没有马上辨认出她笑容中的那几分含义。
“我的努力,只是不想被世界所改变。”王壹歪头想了想,对王贰说。她还是很快乐的笑着,只因为明天会去伯尼龙湖而单纯的快乐着。
所以如果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我便努力不被染黑。
如果可以,我想化作光明。
王贰也知道英雄的思维是很难改变的,你动摇不到他们的想法。
但王贰还是想试图改变王壹,至少想让她别这么拼。所以即使知道会被反驳,她还是残忍地撕开了王壹面前虚幻的泡沫,直指核心道。
“王壹,在生老病死面前,你的坚持可能并不会结果。”
“她们依旧还是会离去。”王贰说。
王壹点点头并没有否认,王贰说的都是事实。
只不过作为小孩的她,想法更简单。
“可我能选择让她们离开时少点痛苦,不是吗?”王壹回答道。
其实,王壹会这么选择,其中也有几分王贰的原因在里面。她也想帮王贰,所以尽量把快乐正面的情绪渡给别人,然后代替他们承担那些绝望悲伤的情感。
这对病人是有好处的。
但王贰不知道,她看着王壹不以为意的表情,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所以你搭上了身体,再为此搭上你的精神世界?”
“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王贰愤怒地看向这位精神时不时就会陷入呆涩的孩子,愤怒中夹杂的更多是惶恐。
一个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她想要拽王壹的胳膊,想让她脑子清醒清醒,但中途却转变方向,狠狠捶了一下床褥。
王贰还是舍不得对王壹动粗。
但王贰不知道的是英雄在真正选择救人的时候,其实时间非常短暂紧张。所以她们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考虑那么多,更多的还是本能的驱使。
所以王贰才总是不能理解——这世界对王壹如此残忍,她为什么还要一定报之以歌?
正如普通人和英雄,王贰和王壹的思维隔了差不多一条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她无法理解王壹。
今夜不欢而散。
当然,这只是王贰单方面呕气,王壹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不过,好在王贰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她就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
大清早,王贰就背着满载厚重的麻布包,抱起穿的严严实实正哈欠连天的小家伙,走到了这大型的仓库的门口。
雪花顺着斜风飘入门口,扑面而来的便是那初雪消融后带着些许微寒湿润的新鲜空气。
王贰深吸了一口空气,搂着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坐到了雇来的马车上。她回头遥遥远望着那呆了一段时间的僻静街道。洁白的雪地被马蹄踩踏成一连串黑色的线条。
在漫天飞雪中,马车咯吱咯吱走了起来。像是一只肥胖缓慢的大虫,沿着颠簸泥泞的土路,出了纳扎哥城市,朝着伯尼龙湖驶去。
“这马车甚是颠簸啊。”
王贰穿着昨天晚上她壮胆从分庭那里骗来的白色牧师袍,抱着王壹,坐在马车上。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发出一声无聊的感叹。
同样穿着牧师袍的李达伦百无聊赖地反驳道。“这已经是最好的马车了。”
然后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达伦他也背着一个比王贰准备的行李还要大的皮包,里面装满了他那位贴心学生杰克准备好的干粮和淡水。马车角落还堆着被绳子固定好的换洗衣物和棉被床褥。
王贰怀里的小家伙还没有睡醒,她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更平缓的姿势抱着,然后看了一眼达伦鼓鼓囊囊的行李,道。
“昨天我就想问了。你那学生对你这么好,你真放心把他留在医馆?”
“为什么要不放心?”
李直男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荞麦饼,递给王贰一个。“杰克他自己提议要留下来的。而且医馆总是要有个人坐镇的,对嘛?”
王贰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荞麦饼,然后把因为昨晚兴奋过度而睡眠不足的小家伙唤醒,将饼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塞进王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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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不更了,去医院→_→昂。
这几天上班加熬夜码字,有点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