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少年当下便惨白了脸。虽说民国时期,西洋文化大量入侵,很多贵族家庭都纷纷把子女送出国留学,把他当成一件时髦事,但自己为什么被送出去,他却心知肚明。
出国一次路途遥远,交通工具也只有火车和轮船,往往得颠簸好几个月才会到达目的地,很多人轻则重病一场,死在路上的也并非少数。
再说自己是被盛怒之下的李安国送走,其实相当于流放,更不会得到什么好照顾,这一走,恐怕要再回来就难了。
张子轩披衣而立,他在人群之中把自己隐蔽起来,俯视着趴伏在地,满身伤痕的李姓少年。李安国果然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残暴之徒,这类人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不懂兵法,在乱世中靠着一股狠劲以及一定的运气走到了今天,这个无勇无谋之辈,仅仅因为一点挑拨,就能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至此。
暴虐又自私的蠢货。看来只需要时日,要抹杀取代这人,也不是做不到的。
张子轩转身,在人群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回到军帐里,他用大衣把自己的身体裹紧,思绪再次飘远,不知道远在湘西的陈玉楼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做些什么。
想起陈玉楼,张子轩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红晕。
他难得温柔地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