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3 千千梦旧梦终无缘, 娇娇女辞行欲还家

奚世樾又添了把火：“说来这位上官姑娘也可怜，太太没了，上官老爷不知怎么, 竟迎了琅琊骆氏的姑娘做继室。虽不是嫡系, 但到底是打着骆氏的名头。故而上官氏待她是百般讨好。若不送进来, 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什么人都往朕这里扔, 朕的内廷成什么了？”这番话果然令皇帝极度反感, 家里不想留的姑娘, 就想着送到宫里来, 又是博富贵又是送累赘, 真当他是得了失心疯的傻子？

“皇上急什么，我见上官姑娘生得不错，跟朵花似的赏心悦目。”黛玉知道他对上官绥蕴没心思, 她虽生得好, 却远不及南宫德音。这么想着，她竟还有心思拿皇帝取笑：“不如宣进来，叫皇上瞧清楚？兴许瞧明白了, 皇上就舍不得送她走了。”

“胡说, 我是那样肤浅的人？”皇帝也知道她是蓄意怄自己, 伸手拧了拧她的脸, 佯装咬牙切齿：“难不成生得好的，我个个都要见一遍？那我还办不办正经事了？”

“你问我？”黛玉摊开手，满脸无辜的模样：“我也不知道。”

皇帝这回是真的又爱又恨以至于牙根痒痒了：“她既可怜，我这里倒有门好亲事，不妨送给她, 也省得她烦恼。左右召他们进来本就是为这个, 有了第一个, 接下来就跟拔萝卜似的好办了。”

他在皇庄上待过一阵子，那段时间见识了不少农活，如今说话也偶尔会蹦出一两句俗语。

黛玉没在意这些小事，她好奇的是皇帝这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人选，忙催问他道：“皇上说的是谁？”

“不是别人，说来这是桩凑四合六的买卖。”说话间皇帝也用罢膳，吩咐人撤下去，洗了手斯条慢理地吃茶。慢悠悠地和黛玉说话：“你那位贾府的表兄，听说叫宝玉的。我细算算，他也该十五了，及冠之龄尚未定亲，不如我下旨，将上官姑娘赐给他？”

“他？”黛玉倍感诧异，一开始是怎么想怎么不合适，可见皇帝表情认真，也不由细想了想，倒真有三两分意动。因问奚世樾：“上官姑娘今年几岁了？”

这些贵女进园子之前来龙去脉都叫打探了个清楚，主子们不知道不打紧，做奴才的一定记得很牢。果然，奚世樾就知道黛玉要问这个，她一出口就回道：“娘娘，上官姑娘十七了。”

“十七……”好虽好，却比贾宝玉略大了两岁。“只怕不成罢……”

皇帝却觉得很合适：“姑娘大些知道疼人。况你那个表兄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自小衔玉而生，故而他们老太太极宠溺。竟让他自小在脂粉堆里长大，习得一身姑娘家的柔肠软肚。他这样将来恐怕难以维系，妻室略长些也是好事。上官氏虽日渐衰败，却还有些体面，比之贾府，已是贾宝玉高攀了。”

黛玉的心一早朝着他偏了，但凡是他说的话，总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但她也不能就此答应，皇帝雷厉风行，此刻若应下了，再过一刻圣旨就该出圆明园了。

黛玉道：“我没办过这种事，不能妄下决断。依我之见，还是先问问上官姑娘的意思。否则就是成了，也是一对怨偶，难道这是咱们所盼望的？”

两人用了膳，又一并对坐着为荣寿公主抄经。抄经贵在虔诚，说实在的，黛玉对荣寿公主并没有多大感情，只是存着一份怜悯和惋惜。坐在这里抄经焚香，为的是皇帝。她心疼皇帝，不愿意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想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