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伋微一冷笑,根本不理会直刺而来的剑,猛地一掌拍出。
她的内力何等霸道,手掌虽未拍中剑,但强大的气劲却将剑硬生生迫开。沈若依连人带剑都被掌风震得往一旁落去,但她玉手一翻,长剑一转,一连刺出七剑。
一剑七变化,好凌厉的剑法!
上官无伋这才想起叶孤城曾经提过沈家家传的“落雁剑法”以变化巧妙、招势繁杂着称,在剑术中别成一派。急忙打起精神,闪电般转动身体,连换七个身法才险险避开。谁知沈若依的剑招明明已经用老,剑锋竟然还有回转之势,剑锋就擦着她的脖子过去,顿时划出了一道红线,虽不至于流血,但仍感火辣辣地痛。她眼中杀机立现。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剑尖,丝毫不惧剑锋的锋利,手指猛一用力,就将剑硬生生折成两截。
沈若依的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要空手折断剑并不难,但在这样临阵对敌时将对手贯满内力的剑折断,功力可见一斑。
出道至今,连战连败,但谁都不可否认,我们的上官大小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像她如此强悍、狠辣而又精力旺盛的对手实在少见,也不用提气纵身,她直接就弹上半空,如影随形,一掌拍向沈若依的心口。
敢跟我动真格,你是找死!
沈若依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但她显然身经百战,临敌经验丰富,立即转动身子,就如一只紫色的蝴蝶般在空中旋转,优美之极。沈家家传的轻功果然是武林一绝。
一掌落空,上官无伋眼中杀意更浓。既不做任何防御动作,也不用落地换气,只凭着悠长的气息在空中一转身,闪电般一腿踢向沈若依。后者人在半空,无法闪避,只好一掌迎上。气劲交击,两人内力上的差距立见分晓。
沈若依整个人就如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
上官无伋早已打红了眼,哪里肯住手,硬是凌空提口真气,以更快的速度直追上去。
去死吧!
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一匹雪白无杂的骏马从后面官道上飞驰而来,马上的男子一跃而起,往沈若依投去。他的速度竟比上官无伋还要快上许多,右手搂住沈若依的纤腰,左手同时连挡上官无伋三掌,这才轻飘飘地落下。只见他身材颀长,剑眉星目,在美丽的沈若依相衬之下,更显气宇轩昂,英伟挺拔。
正是我们上官大小姐的护花使者——寒枫。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大小姐居然没有发飙,而是直直地盯着他,俏脸有些泛白。
他……
他就是……
寒枫轻轻松开手,又上前捡起地上的断剑,送到沈若依手中,微笑道:“这柄剑的剑柄与剑鞘是一套的,很特别,丢了就可惜了。”
“多谢寒公子。”沈若依将断剑插入鞘中,也微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多亏你出手相助。”
“沈姑娘客气了,你没有受伤吧?”
沈若依摇了摇头,旋又惊讶地道:“寒公子不是要找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这了?”
“多亏了沈姑娘的马,我才能这么快赶来。”寒枫说着往上官无伋看来,“你没事吧?”
上官无伋目瞪口呆。她的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好象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沈若依亦看向上官无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神色,随即恍然笑道:“原来她就是寒公子要找的人。”
“不错。若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沈姑娘海涵。”
“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切磋武艺罢了。”沈若依说着向上官无伋微笑道,“我认输了,就由我做个小东道,请两位到寒舍喝杯水酒好吗?”
上官无伋还是愣愣地看着寒枫,似乎正在努力地回忆什么。突然全身一震,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她指着寒枫,脸上的表情惊骇之极,“你就是黑屋里的神秘人!”
这个所谓的“护花使者”,正是当日在客栈将她打晕带走,后又在黑屋子中轻松打败她的神秘人。
难怪她总觉得身形与声音如此熟悉!
可以想象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后,上官无伋的脸色有多差了。但任凭她怒目以视、咬牙切齿,寒枫依然平淡如水、不动如山。对上官无伋的猜测,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沈若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她冰雪聪明,忙打圆场道:“天就快黑哩!就算两位不肯赏脸到寒舍做客,也要找个地方歇脚才行。不如就一起进城吧!”
上官无伋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但仍绷着脸,态度生硬地道:“随便!反正有人要当跟屁虫,去哪都一样!”
寒枫也不理会,只是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向沈若依微笑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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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果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已出现在三人眼前。三个人,两匹马。上官无伋只好与沈若依两人同骑一匹,寒枫则骑着另一匹静静跟在她们身后。
上官无伋的小脸蛋冰冷地快要结冰了。
居然是他!
那个轻松打败她的人居然就是寒枫!
但纵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难道再跟他打上一场,让沈若依看看自己是如何不堪一击的吗?她只能一边在心里一遍接一遍地咒骂,一边乖乖地保持沉默。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抬头往城门望了一眼,突然微微一颤。
白色!
天色已黑,城门距离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上官无伋只是一眼,就将城门口这位白衣男子的身形、相貌、装束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出头,相貌英俊,长身玉立、白衣玉带、气质不凡,一看就知是富家子弟。看样子他在等人,神情焦虑,来回地踱着步。一见到他们三人,他立即面露喜色,远远地迎了上来,。
上官无伋勒住马头,用极不友善又极感兴趣的目光盯着他的脸。
她不友善的原因和感兴趣的原因都是相同的:
白色!
白衣男子在她们前面停下,但他殷切的目光却锁定在沈若依的身上,焦急地问道:“你回来了?没事吧?”
沈若依柳眉微蹙,有点冷淡地道:“南宫公子为何独自站在城外?”
上官无伋微微一颤。
白衣男子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听邴总管说你们路上遇上点麻烦,我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这两位是……”
他疑惑地打量上官无伋与寒枫两人。
“有劳公子费心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沈若依跳下马来,表情客气中带点冷淡。
“在下寒枫。”寒枫在马上抱拳道。
白衣男子忙还礼:“在下南宫旭。”
南宫旭?
上官无伋的眉毛微微上扬。
沈若依似乎并不打算对双方多做介绍,向寒枫道:“只怕今日不能招待两位了。寒公子若有空,请一定来寒舍做客,让若依尽点地主之谊。”
寒枫微笑道:“沈姑娘不必客气,我们还有事要办,明日就走。”
沈若依点点头,也不看南宫旭一眼,径直往城门走去。南宫旭的表情显得颇为尴尬,但还是向他们两人报以歉意的一笑,快步地追了上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色之中,上官无伋才回过神来,冷嘲道:“明日就走?你舍得吗?”
寒枫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如果你舍不得的话,我们可以多住几天。”上官无伋接着道,“住个十天半个月也无所谓,我这个人可是很好说话的。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不过她身边已经有个殷勤的追求者了,你可得抓紧了!”
“那我们就多留几天吧!”寒枫平淡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先找家客栈住下。”
“你真坦白啊!”上官无伋颇为意外地看着他,笑道,“你要住多久?”
“住到你有时间查明南宫旭与南宫绝的关系,心甘情愿离开杭州为止。”寒枫的语气依然柔和而平静,“不过我希望最好不要超过三天。”
上官无伋的脸突然红了。
这个人,不,这个魔鬼!
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