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老妇回过神的机会,朱满生一声令下,板子就落在她们身上。
不多,十大板。
对于身体大不如前的她们,轻则伤筋动骨,重则重伤不治。
一帮老妇这才意识到事情比她们想象中还严重。
又一次集体喊冤,但才喊了一句,对上朱满生那严肃的眼神,愣是不敢再吭声。
“桃花娘丈夫战场战死,是英雄,你们该善待他的遗孀而非污蔑,今日之事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记住了,祸从口出,管好你们的嘴巴!年轻的也记好,管好你们的老人,除非你们想提前办丧事!”
“你跟那奸商的关系极好,是不是收了她的钱才这样说的!”
有几个年纪大点的,仗着自己平时撒泼所向披靡,仗着在氏族关系里,朱满生得尊称她一声奶奶或者伯娘,胆大的往前走,提出质疑。
“你跟林初五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跟桃花酒馆老板娘又是什么关系?”
“不说出来难以服众!”
“说出来!”
朱满生只是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下令,“打!”
里正碍于族人还留点情面,他是镇长,连这点小场面都压不住,当什么镇长!
“我可是你的长辈!”
“按照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伯娘,朱满生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加十大板。”朱满生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在朝廷命官面前,不兴氏族那一套。
在此之前,没人相信朱满生如此冷血。
氏族伯娘、婶婶都打,那他们连氏族的边都沾不上,岂不是更严重?
多少年了,朱满生不曾管过黑湖镇这些琐事,以至于很多人觉得朱满生老了,不喜欢有人给他找事。
却不曾思考过,能维持黑湖镇稳定多年,朱满生怎么可能是官场小白花?
实打实的板子挨在身上,痛得灵魂出窍,这帮人才真真的怕了。
终于不敢再吭声,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求饶。
“朱大人饶命!我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我向林老板道歉,我赔钱,求不打!”
“我也赔钱!我现在就向林老板道歉!林老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板娘,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求你帮我向朱大人求情,十大板打完,我老命不保啊!”
“我还不想死!我错了!”
许多人向林初七和桃花娘道歉,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流涕,还有不断向桃花娘磕头的。
桃花娘神色冷漠,给了林初五一个眼神。
林初五摇头。
她们有告状的权利,也可以选择原谅与否,可打不打是朱满生的决定。
她们不能逾矩。
朱满生有意借此时杀一杀黑湖镇的歪风,她们何必做圣母?
林初七一样冷漠。
她可没忘记,在她丈夫死后,她最痛苦的时候,这帮人在她的伤口上扎刀子,以此为乐。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家人是她的底线。
接受道歉,也必须赔偿!
林初五叹了一口气,经此一难,初七变了。
成长需要付出代价,可这代价太大了!
最后,所有被告都被打了十大板,朱满生罚她们在三天内把所有赔钱送去桃花娘那里。
一家人聚在桃花娘的酒馆里。
打赢官司这样的好事,没人欢呼,气氛死气沉沉。
从来都乐观向上,笑哈哈的桃花娘难得没有出声。
丧子之痛没人能感同身受,也不想感同身受。
林初五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也不安慰她。
“姐。”
林初七示意林初五出去说。
姐妹俩去了湖边。
微风带着水汽,吹拂脸上,带走了丝丝热意。
“姐,可以带我去双河吗?”林初七道,看着湖面,满眼决绝带着股杀气。
“明早就走。”
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也好,时间能治愈伤口,但会在心里留下一道疤。
“姐,我跟曲娘说好了,以后她教我武术,你教我做生意好不好?我突然很向往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天外天。”
以前的林初七是个小女人,想着丈夫孩子平凡一生。
现实如此残忍,她甚至来不及好好抱抱丈夫。
“这条路很难走,其实我很自私的希望,你不要去走这条路,不要像我这样,变得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