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风起,一些细碎的沙子朝衣摆上飘着,怕被飞溅的沙子迷了眼,林婉仪稍稍的眯起眼睛。
先赶过来,赵春来已经给马儿清理过伤口,也涂抹上了止血药粉和一些生肌消炎的膏药。
他接过陶罐打开上面的木塞,让一撮毛饮用,看着它把嘴伸进灌里,赵春来感慨着,“婉仪,那些人可真是狠毒,这马也是命大,被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也真是不容易。”
从老宋手里搬着的箩筐里拿出一把青菜,林婉仪点着头应着,“嗯,算一撮毛运气好,从那恶贼手里逃脱,可怜的黑风也不知咋样了。”
一撮毛喝了一陶罐加了糖和盐巴混和着的热水,又吃了半筐青菜,颓废频死的精神也恢复一些。
赵春来和老宋加上林婉仪,他们仨人合力把一撮毛弄上马车,林婉仪要用自己的被褥给一撮毛裹上被赵春来阻止。
“东家心也忒善了,这马可没那么金贵,用毯子遮挡下,再盖上草帘子就成,你把它养的娇贵,往后它可吃不了一丁点的苦呢。”
想想赵春来的话也有道理,林婉仪也没再坚持。
回程时,她把被褥包在自己身上,因前晌徒步走了好远的路程,身子疲乏困倦,倒是裹着被褥睡的天昏地暗。
知道天黑透,到了月牙湾的篱笆院外面,几个人合力抬一撮毛的动静闹腾的大,才让林婉仪惊醒过来。
从马车上跳下来,她吩咐赵春来他们把后院马厩里给一撮毛单独隔开个地方,再端个炭盆过去。
东家对马儿这些畜生都那么好,他们能不尽心的替东家出力流汗嘛。
几个人听赵春来应下,心里都不约而同的这样想着。
经受一日挫折,林婉仪即便在马车上睡了半个时辰,精神状态也没多好,凑合喝了碗米粥,去马厩看过一撮毛,这才返回前院。
在后院里溜达的武江是在赵春来和林婉仪他们离开,才得知东家的马和高小虎的马丢了又被东家遇上的事情,他想在吃饭时问这事,见林婉仪神色抑抑,也就没敢开口。
憋闷了一夜,次日早上见林婉仪过来看他,这才问起。
想到自己的黑风现在生死未卜,马驹里的一撮毛还病怏怏的卧倒在那里,这一切都是张明山做下的蠢事,林婉仪就一肚子的怒气没地方发泄,“别提了,我想起这事肺都能气炸,还不是张明山那蠢货做的好事!”
听完林婉仪简短的叙述,武江也有些发懵,这张明山的脑子是有多蠢,竟把来历不明的人收拢回去,这里民风彪悍,多善良的人也因生活所迫变得心思深沉,可不是怀宁那些地方,你付出几分真心就能换回善意。
想起那个年纪不大的木大海能半夜偷走两匹马,那缜密的心思和本事可容不得他掉以轻心。就怕木大海后面还酝酿出更大的祸事来,武江也沉了神色,许久他才开口,“东家,我身子好的差不多,这几日神色也有了力气,就想去山坳那里看看小虎他们。”
武江的心思和担忧,和他相处许久的林婉仪又怎能猜不透,她摇摇头,“你当下养身子要紧,更不用牵挂山坳那边,我待会就安排合适的人去山坳里守护几日,待董士凌和我二哥回来就没事了。”
见武江有些失落,林婉仪又笑着叮嘱他,“还有,武江,这些日子我也要去山坳里待上几日,你在这里也不是没事可做,月牙湾还要靠着你支撑呢,山坳那里虽说开出不少土地,可没种庄稼更没多少粮食,那里暂时还不太危险,倒是月牙湾和盆地这俩地方才是重中之重,我不在,春来叔他们也没多大能耐,这一切还要仰仗你呢。”
知道东家的性子,说出的话也不容他们反驳,武江只好忍着心急,也决定这些日子好好守护好月牙湾,再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争取早日让身子复原,也能替东家分担事情。
林婉仪从后面返回来,直接去了暖棚,对赵春来叮嘱几句,让他这几日好好的守着月牙湾,适当的去照看下一撮毛,夜里务必要让值夜的人打起精神,她要带十几个从怀宁过来的汉子们去山坳那边住上几日。
山坳里混进了木大海那样的卑劣之徒,赵春来也极是愤恨,自然爽利的应下林婉仪的嘱托。
骑着马从盆地挑出五个人回来和月牙湾的人汇合过,林婉仪就带着这十几个人一起离开月牙湾。
“东家,你快看前面有马队过来,是不是二爷和董公子他们回来了!”
跑在前面的人突然转身朝后面的林婉仪高声吆喝着,语气里带着惊喜。
前方沙尘弥漫,马蹄的声音响彻在耳畔,林婉仪哪里会看不到听不到,她已经催马朝前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