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洋洋地扶了扶鬓边的金钗,对着妆台前的铜镜好生端详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摘下来,语调酸溜溜地说道:“老爷,太太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冷一阵热一阵的吗,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大家,还有老太太都只有受着的份,谁也不敢说她一个不字。”
戚姨娘惯会说这些绵里藏针的小话,先说钟氏性格不好,任意妄为,又一个我们大家,就把元昭等人收拢在一个战线上,把钟氏排除在外。暗示钟氏就是一个破坏和谐的人,还不敬婆母,最后还要着重指出她太过嚣张,元家所有的人都不敢说她的不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元昭就已经沉下脸。
在他的心里,钟氏虽然嫁进了元家,是元家的媳妇,他还是觉得钟氏与他们元家一直格格不入,她就像是一个外人。
夫妻相对二十载,他觉得这样的感觉日益剧增,他想着,这恐怕就是人常说的,天生的克星,给她二十年时候,她都不能够做到成为元家人其中一个。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着妾身的这个心,都跟着心疼坏了。”元昭神情冷漠又带着一丝怨愤,戚姨娘心里了然是自己的话又起了作用,面上却摆出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来。
面对戚姨娘的呵护,元昭心里很是熨帖,拍拍她的手:“没什么,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虽然戚姨娘是他宠爱的女人,但是兹事体大,他还是不会把有关内情告诉她。
戚姨娘笑了笑,乖顺地不说话了,只伺候着元昭安歇,心里却知道,老爷一定是有事瞒着她。
翌日,等元昭走了。
戚姨娘正在梳妆,翡翠便进了门来:“姨娘,老太太叫您过去。”
戚姨娘慢条斯理地对镜抹着口脂,看也不看翡翠一眼,问她:“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她抹了几下,感觉特别的不舒服,自从元钟灵的胭脂铺子不准她们随意取用以后,她就不肯白白的拿钱去买了,觉得是白送钱给元钟灵去赚,就去了别家的铺子置办胭脂水粉,只是这效果太差了。
比如今日这口脂,怎么红的跟鸡血似的,哪里显得嘴唇娇嫩了,分明就是血盆大口,干涩地像糊了一层什么东西在上边,一点儿都不如胭脂铺子的那些滋润轻柔。
翡翠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奴婢知道。”
戚姨娘只得叫春燕快点替她打扮,去见老太太去,这一大早的有请,按着她往日伺候老太太的经验,十有八九是昨日受了钟氏母女的气,一夜都想着该怎么给自己出气,结果想不出办法,才一大早的叫她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