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我觉得还不错，总比长河强吧？”

“……不错。”少年扭头问他，“你为什么叫越城，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嗯——”越城勾了勾嘴角，“上一任水君给我取的，至于为什么，那谁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

两人一道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越城站在一个村子口处，村口前面歪歪斜斜地竖了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里叶村。

少年往里面看了看，“你住在这里？”

“嗯，这里民风很纯朴，人都挺好的，我带你认识认识。”

越城又化作了少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凡人模样，两人一起往里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长泽道：“对了，有一点你需要记住，在人间，不能伤害凡人，也不可随意救治凡人。”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问，“为什么？”

越城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想要怎么跟他解释，“你可听过，命运？”

见少年没有回答，他接着说：“凡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之前问我疫鬼做错了吗。其实，人类认为这个天下是有等级划分的，他们的等级划分由他们的出身，权力，地位和金钱决定。但是，他们这个认知的前提，是以人类作为最高的一个点，像疫鬼那些他们无法预知和想象，甚至能打破他们命运轨迹的东西，他们称之为，天意。而我们这些神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照着他们的命运走下去，所以，疫鬼真正错的，是他改变了凡人的命数，违反了这天地间的规矩。”

“那我们住在这里，不就是他们命运里的变数吗？”

“是变数，但只要不涉及生死，就不算有大影响。好了，不聊这个了。”越城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指了指前面一片灯火通明的地方，“快到了。”

少年点了点头，他还是不太明白，按越城所说，约定成俗的规矩，便是世代所遵守的，但是向来遵守的，便是对的吗？像他这样超出意料的怪物，又算是什么？

他们往里面走着，忽然穿出一只老母鸡，正摇晃着肥大的身子往这边跑着，跑得东倒西歪的，活像是后面有刀追着一般。

越城袖子一撸，架子一扎，还未大干一场，那鸡就见了鬼一般瞬间调头，往回跑了！

越城不免有些得意，他冲少年得瑟道：“看，鸡见了我都得绕道！”

少年：“……”他实在是不理解越城这活了万年还保留的幼稚是如何做到的。

远处本来是有一个体型跟母鸡格外相像的妇人在追赶母鸡，她不曾想那鸡竟会调头朝着她跑过去，一时没刹住，一鸡一人就这样跑过去了……

待那妇人停下时，那母鸡已经跑远了，他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一时有些懵。忽然，她好像看到了前面的什么人，眼睛忽然亮了，她顿时以刚才追赶母鸡的速度奔向了前面的人。

越城看到继母鸡之后，又跑来了一个与母鸡跑起来姿势格外相像的人，他停下脚步，认清来人后，忽而笑了。

倒是那少年，看着那个奔来的人一脸神奇。

妇人直到跑到越城身上，才堪堪停下，若不是越城接了她一把，她可能还得再往前跑个半里地。

越城似乎心情颇好，他笑道：“呦，这才几天不见，您老就又对我投怀送抱的，周叔见了可又得给我白眼了！”

妇人年纪不大，但贫苦的农人都比较显老，她也没计较越城的打趣，布满褶皱的脸上尽是笑意，“阿俞，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走这两天啊，妞子可想死你了，天天嚷着要找你！怎么都哄不住，这孩子！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走走到婶儿家吃饭去，我让老周给你做。”

说着就拉着越城往她家走，越城笑得很开心，他忙抓住妇人的胳膊，调笑道：“郭婶儿，你当我是白养的？天天就依着你们两口子吃饭了？没你们我还能饿死不成？”

郭婶笑着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越城也笑了，他搂住郭婶的脖子，吊儿郎当地冲长泽那边眨了眨眼，低语道：“郭婶啊，我这趟出去还带了个侄儿回来呢。”

就两步远的距离，长泽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越城正了正身板，恢复了正经，他本想拍着长泽的肩膀的，但忽然想到了他说不许碰他，就硬生生地将伸出去手摊到了半空中，对郭婶道：“长泽，我侄子，今天刚来这里，我带他熟悉一下，以后他就跟我住在这里了。”

郭婶才看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年，她赶紧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打量了一番，那双眼睛像是逮到母鸡般明亮，啧啧道：“这孩子长的真是……好看呐！”郭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不好看吗？”越城笑看着她。

她笑着拍了他一下，“你也好看！子俞的侄儿就是我们的孩子！好孩子，只管把这儿当自己家，赶明儿个我和你周叔给你做好吃的，为你接接风，让你见见咱们村里的乡亲。这么好看的孩子，妞子见了一定乐！好孩子，到婶婶家吃饭去吧？”

长泽皱了皱眉头，忽然将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有些疏离。

郭婶有些不解，她看了看越城，问道：“这是怎么了？”

越城赶紧过去拍了拍正尴尬地站在那里的郭婶，解释道：“他害羞，不习惯别人碰他，连我都不给碰，没事没事，习惯了就行了。我们今晚就不去家里吃饭了，叫周叔也早点睡吧，我明天再去看妞子，行了，走吧走吧。”

他推着郭婶一路到了门口，惹得郭婶一阵笑，一路上个个邻里见了他都高兴地问候，要他去他们家吃饭，郭婶替他一一回绝了。

送走了郭婶，越城带长泽到了一个老房子前，房子很旧，墙壁都是泥和着茅草砌成的，很少有几块砖瓦。

他推门进去，里面有一个不大的露天的庭院，穿过庭院正前方是一间稍微大一点的堂屋。

庭院的东面挨着堂屋的地方有一个小的厨房，越城一一指给他看。

末了，他带长泽进了堂屋，屋子很小，日常用的东西倒是周全，不大的堂屋里只有一个隔间，隔间中只有一张床，床头却开了一个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所有的景色。

越城指了指床，道：“我家穷，你多担待些，今晚你就先在这休息吧，嗯……只有一张床，要不咱俩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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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同居？—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