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营开建在城郊处,最初的时候,是为了收容那些父亲战死边关,母亲早逝的孩子们所开设的福利组织。
可这些年来,昊国战事渐歇,便也没有那么多的孤儿了。
这城郊的孤儿营,便渐渐成为了照顾那些父母遗弃,身上有所缺憾的弃婴,和一些家中生了多子的女婴。
越往孤儿营行去,山路上的雪便越大。
元向晚一只手臂搂着孩子,伸手撩开了一边车帘。
墨御尘怕风雪吹到她,便自己坐到了窗口前给他二人挡风,一边开口问道:“李疆,还没有到么?”
“主子,这山路上的积雪都是没人清扫过的,实在是有些不好走。您和王妃坐稳,属下怕这雪水会陷车。”
墨御尘沉了沉眉心:“按道理,地方官员每天都应该派人给孤儿营安排足够的食物和蔬菜,现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雪,山路都没有开,这是多久没有人来给孤儿营送补给了?”
若说官员一点都不贪,那是不可能的。
上位之人很多时候也都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理,只要不是贪的太过分,便也不会去太过责难。
可如若孤儿营是这样的情况,那掌问孤儿营的官员便真应该拉下去砍头祭旗了。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天色都隐隐暗了下去,才瞧见了孤儿营那几座破烂不堪的旧屋舍。
小女孩儿从下了马车开始,便一直躲在元向晚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那几幢屋舍。
李疆当先走上前去,伸手叩了叩门:“有人么?里面有人么?”
“敲什么敲!催命啊!”婆子尖利的嗓音传来。
只听见踩雪的咯吱声渐近,有些松动的大门被人从里拉开了门闩,微微欠了一条缝。
半张上了年岁的老脸透过门缝看了一圈外面的这些人,语气好歹是舒了些:“什么人?”
“京中钦差,前来查问。”李疆回应道。
然而话音刚落,那婆子便从里面关上了大门:“什么京中钦差?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这里从不来来钦差,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李疆回头看了一眼墨御尘的眼神,而后毫不犹豫的一脚上去,踹开了刚要上锁的半边大门。
婆子没有一点儿的心理准备,更没想到李疆竟然还敢强闯,此时连忙一边瑟缩着后退,一边指着墨御尘等人!
“你们干什么!这可是孤儿营,怎容你们随意乱闯……”
话没说完,便被李疆揪着脖领子丢到了一旁,给墨御尘和元向晚让出路来。
他抬手之间毫不留情:“你还别说,这昊国境内还没有我们主子不敢去的地方。你敢在此挡路,不要命了么?”
那婆子何时见过李疆这么凶的人?此时被打翻在地,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墨御尘,怔忡了一瞬,连忙膝行过来连连叩头:“王爷饶命!小的实在不知竟是王爷驾到,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啊……”
墨御尘哼了一声,没再理她,而是径自走了进去。
这孤儿营确实已经有些年久失修了,此时一眼望过去,远远的便能瞧见那房顶上已经有了数处窟窿,此时正往里面簌簌落着雪。
他伸手推来了一扇门,里面空荡荡的不着烛火。
外面虽有风雪,却还时而有些阳光。可未着烛火的屋舍之中,就只剩下阴冷了。
“孤儿营的孩子呢?”墨御尘厉声问道:“此处账册在何处,拿来给本王过目。”
最初来开门的那个婆子早就被吓软了腿,此时更不敢说话了。
却不想一转眼,隔壁屋舍之中却走出了一个身宽体胖的婆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
“看账,你是谁?是什么东西!”那婆子扫了沈言锦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便敢来我的地盘充大瓣蒜。我告诉你,就算是县太爷来了,也不敢查我的账!”
李疆最是护短的人,此时瞧见自家王爷被人吼了,自然要冲上拦着。
这人也是真不张眼睛,自以为自己是个贵人,便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殊不知,真正的贵人在眼前站着呢。
“你是何人,竟敢和楚王殿下这般说话!”李疆刚要上前,便被墨御尘按住:“先去找孤儿营的孩子都去哪儿了。”
李疆自是拗不过墨御尘,只好转身去找人。
那婆子此时看着墨御尘,虽说瞧出他衣着华贵,倒也不信王爷真的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