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来:“康王殿下也喜欢江南的风景么?”
“本王身子不好,这些年来从未出去瞧过什么风景,便也向往的更多一些。现如今我这身子,也就只能看一看旁人撰写出来的游记了。”康王笑了一下。
元向晚将药箱放下,照例给康王量体温测血压,也道:“等殿下的身子好些,也可出京游玩儿一番啊。有一句话说得好,诗和远方最是令人向往的,殿下有兴趣,多去看看也是好的。”
“那就借元姑娘的吉言了。”康王笑道:“诗和远方,这个词说的不错,能想出来的人想必也是一方文豪吧,不知他有没有科考?是否入京就职?”
这话说的急了,便又有些咳喘的厉害。康王一只手低着唇角咳了两声:“如若能与此人相识,谈论一些风土人情和诗词歌赋,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元向晚则是已经带上了听诊器,开始听取康王的心脉了。
如若康王殿下的身子尚好的话,这几年没有缠绵病榻,想必也是个惜才爱才之人,也是有实力能一争皇位的吧。
只可惜,一场疫症让他再无希望,任何一个人被永无休止的判死刑,面对着一日又一日虚弱下去的身子,也难保持康王这般乐观的心态。
可见,康王着实不俗。
元向晚听过了脉搏和血压之后,又拿出药和温水让康王吞服下去:“殿下今日身子已经好上许多了,血压也恢复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想必再有几天治疗便会初见成效。”
“多谢元姑娘日日费心的来给我瞧病。”
康王说着话,却又突然咳嗽了起来。元向晚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将他扶坐起来调整呼吸,又伸手想要那放在床头的那枚雾化器。
却不想这一伸手,竟一不小心碰歪了枕头,露出枕侧的一块帕子。
帕子被不知什么颜料染得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已经干涸了。元向晚心中生疑,便伸手去拿。
“元姑娘……”康王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同元向晚去抢。然而却没想到,元向晚远比他的速度要快一些,抬手便将帕子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久病除愈的人,到底是比不过一个健康的人的。
元向晚翻开帕子,却见果然如自己所想。帕子里包裹的不是他物,正是元向晚拿给他的那些药片,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原来他在人前将这些药物吞了下去,又在人后全都吐了出来,竟一颗都没有吃。
元向晚嘴唇动了动,虽说心中生气,却也没有急于发火。她将那些药片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康王殿下,您应该解释解释这些药吧。”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本王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本王心里最是清楚,这些药物早已经是药石无灵了,就算是拿给我,也不会治我的病,又何必给自己希望再让自己失望呢?”
康王抬起头来,虚弱的咳了咳,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元向晚:“我知道元姑娘来府上给我瞧病,多半儿不是自己的意思。不是父皇逼迫,便是母妃苦苦求来的。元姑娘放心,太医已经判了我的死刑,就算是你治不好我也不会有人治你的罪的。”
良久,他无力的向后一靠,歪倒在床上:“就剩最后的这些时日了,你也莫要再折腾我,便放我自生自灭吧。”
元向晚咬牙切齿,若不是看着康王这奄奄一息,即便是不碰也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她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
房间里静静地,德妃娘娘去准备午饭,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二人相对,以及外面两个丫鬟。
元向晚压着性子,心平气和的劝慰康王:“是不是有什么人对殿下说了这样的话,才让殿下突然不想再治病了的?”
果不其然,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康王的眸子闪了一瞬,却又很快转开了。
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一定是有人同康王说了些什么丧气话,才让他如此自暴自弃的!
这人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元向晚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如若我说,若殿下能够配合我治病,我就能保证殿下的病症一定会大好呢?”
康王只是淡笑着看向元向晚,不点头也不反驳,看上去丝毫不相信元向晚的话。
或是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会大好。
“殿下,臣女实话同您说了吧,您的病症在寻常的医者那里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我未必就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比你现在更糟的情况了,你为什么便不能再试一试呢?”
元向晚一脸的期冀:“更何况,殿下用了我的药,身子不适已经见了好转了么?殿下为何还不肯相信我?”
康王抿着唇,就像是一只锯了嘴的闷葫芦,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答应。
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和元向晚杠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