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有点诧异，他看了看四周，天已经黑了，就算他会武功，但是还是不太安全。

“今天太晚了，还是改天吧。”

羽扇被拒绝，心中失落。但是还是看了看四周，装了忘了时间的样子，“对啊，我都忘了时间了。”

扶苏也抱歉的笑笑，随后又看向了嬴政。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嬴政看着扶苏另一边的羽扇，脑中扶苏的脸闪过，内心有着一丝愧疚。不是对羽扇，而是扶苏。

他知道扶苏现在是不可能把心思放到别的人身上的，至少，只要他在的时候就是不可能的。就像扶苏了解他一样，他也一样了解扶苏。从他隐隐约约感受到扶苏这个念头的时候，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间，就算是扶苏娶妻，生子，但是还是一点没有变。只是扶苏一直没有戳破，他当时也觉得不要因为这种事情闹得父子不和。

但是既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在下决定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羽扇要怎么办。他既然答应了羽御，就不会食言，羽扇一定会成为扶苏的侧妃。他相信，在他走之后，羽扇一定可以好好的照顾好扶苏。

至少，至少在生活上可以。

“那按你这么说，这是来自巫隐的军队？”嬴政问道，他说得很清楚，并没有要隐瞒羽扇的意思。

扶苏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点点头，在他看来，嬴政是决定要让羽扇跟着他们，既然这样的话，也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想通了这些，扶苏也说道：“是的。”随后又说道：“不知道他们将继流人送来是为什么。”

嬴政看着扶苏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这是我的安排。”

他当初这样安排，一个确实是为了转移、拖住赵高的注意力，另一个就是在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他深刻的觉得，这样的一群人，不能留。不然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祸患。

只是扶苏之前心善，一直劝说他不要，但是现在他们连这样的事情都已经敢做，实在是没有再能容忍他们的理由。

扶苏听完之后沉默着，他知道嬴政做这样的决定并没有错，他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早在他待在巫隐的时候他就发现，继流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们好像全部人的理智都慢慢消失了一样，变的越来越堕落。

他们并没有因为得到拯救而奋发向上，反而因为有了帮忙的人变本加厉。他对他们的善心在那一段时间被渐渐消磨，就是耐心也渐渐消失。

原本他以为，至少会有那么一些人不会变的，至少那个后来他知道的季蝶不会的，季寻不会的，可是他发现，他们丑恶的面目就像是瘟疫一样在他们只见快速的传播。

然后一个人没有逃脱。

所以最后他才能在羽扇的信来的时候，那么干脆就换了地方。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但是那么时候他却是善良，所以让他忽视上百条人命，他是真的做不到。

但是现在，扶苏看着嬴政的脸，上面除了决绝之外，还是难以被察觉的心痛。

他怎么会忘记，从小便是父皇教会他要爱民如子。扶苏的心中一抽，他伸出手，想要将嬴政的手握在掌心。

可是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嬴政拿起了一边的水袋，正要喝水，也避开了扶苏伸过来的手。扶苏只能将手收回，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隔着衣服，手心冰凉。

“没关系。”

嬴政听着，心上一颤，他能听出来扶苏声音中的无奈和痛苦。他将水袋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我相信你。”

所以之前你要我留他们的时候，我留下了他们。现在你能放下了，你说了没关系，那我也相信你，真的可以。

扶苏对着嬴政笑了笑，有点勉强，他曾经那么努力的从嬴政手中救下他们，现在却还是看着他们走向了不归路。

嬴政知道扶苏内心的感受，但是帝王必须要考虑很多，而且不能容许任何意外对这个国家产生伤害。他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这就是身为帝王的责任。

他想起在客栈的时候，有一群人在聊天说：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想要像这辈子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