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公子脸色急剧变幻,一腔火气和怒气迁怒到邋遢老头身上,拳头攥得嘎吱响,全凭最后一丝理智才能稳稳站在原地。
邋遢老头不满:“年轻人要有血性的嘛,我这么激你,你那两只脚还像长在土里一样牢,还不如你爹当年,打不打得过先不说,起码敢打。”
寒公子置若罔闻,冲着窗台方向拱了拱手:“烦请前辈告知那恶狐的下落。”
“凭什么?”
寒公子沉吟片刻,指了指黑岬:“若前辈告知,我就把吼妖部那些老家伙亏欠的花债蠲了,如何?”
“欠条你已经给了麾下扈从,他们已经去逼债了——”
“我马上让他们返回。”寒公子边说边催动腰间的传讯石,让派出去的扈从停止追债,立刻回来。
黑岬见状,待要开口,被邋遢老头摆手阻止:“不管你的事,乖乖站着看戏。”
虚空中涟漪震颤,如水波摇曳,片刻后出现一众浑身染血的扈从,冲着寒公子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礼,回报追债的过程:“吼妖部的老东西恬不知耻,当面赖账,还聚众要围杀我们——”
黑岬冷笑:“敢去吼妖部的地界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胆嘛?有去无回的差事懂不懂?你们这主子拿你们当炮灰,只有你们死在了吼妖部,接下来的戏才能唱下去,被主子当了弃子,还在这装什么忠心?心里在骂人吧?”
一番话连削带打,同时崩了主仆双方的心态,本来懵懂的小扈从也警醒过来,目光复杂地盯着寒公子。
寒公子心中懊丧警醒,却也顾不上安抚,把欠条拿到手中,看着邋遢老头。
他想用欠条交换“恶狐”的下落,提前布局斩草除根,却无法保证邋遢老头交易的诚意,若对方信口胡诌一个地方糊弄他,岂不是白白吃亏?
邋遢老头看破他的纠结,也不急躁,交易而已嘛,心诚才能成交。
寒公子沉默半响,对恶狐的忌惮超过了对吼妖部的谋算,直接把欠条递给了邋遢老头:“请前辈说出那恶狐的下落,勿要欺瞒,我们鲲鹏部只想跟前辈交朋友,不想结仇,前辈一看就是德高望重,待人以诚——”
“马屁就别拍了,我老人家最没德行,却公道,拿了你的东西,就会遵守承诺,我说的那红皮丫头,就在你们鲲鹏部方圆五里,最多不超过十里,现在说不定已经堵在你家门口了。”
话音刚落,寒公子腰间的传讯石就唿唿闪烁起来,他惊疑不定的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邋遢老头没诓骗他,“恶狐”确然堵在了家门口,且已经在大开杀戒,他父亲靠着防护符阵死死守着,传讯给他不是催促他返回,而是让他立刻逃命,万万不能返回妖部。
寒公子心绪大乱,邋遢老头还落井下石,语气诚恳地开导他“放宽心”。
“那红皮丫头不算滥杀,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爹肯站出来承担,你那些族人还是能活下来不少的。”
寒公子噎得咬牙切齿,从父亲给他的传讯,他已然明白妖部凶多吉少,那恶狐能凭一己之力屠戮百妖谱排名前十的大妖部,战力惊人,他纵然不甘心,冲上去也是送死。
甚至,他都不能在这座小镇久留。
鲲鹏部全盛之时恶事做尽,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妖部,一旦露出颓势,立马就会被落井下石,旁的不说,只说旁边的熊二和黑岬,都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他趁众人回过神之前,果断催动瞬移符遁逃,身边的扈从都扔下了一多半,之前被派去吼妖部的那些,全部被抛弃。
这些弃仆也没怎么失落,也没敢继续滞留,相继使用瞬移符消失不见。
旁边围观的妖部俊彦,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约而同拿起随身携带的传讯石,与族中长辈传讯,提醒他们立刻前往天狐城围观吃瓜,顺便把城中买醉的族人召回,免得被当成一丘之貉给屠了。
熊二一脸憨笑,凑到邋遢老头跟前套近乎:
“竹上前辈,您刚才说的红衣天狐,能屠掉整个鲲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