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微微窘迫,当年她与少年结伴时,少年戴着一张面具,嗓音犹有稚气,而今依然少年,气度却沉稳得很,与她对坐气势十足。
尬了半响,她才拿捏好言语,问少年有没有查到当年追杀他们的势力?
少年摇头:“当年那伙人出现的太神秘,消失的也离奇,慢说查找到他们的踪迹,连他们当年的目标是你还是我,都搞不清楚。”
杜小草愈发惊讶:“难道不是冲着我这个云澜帝姬来的?”
少年再次轻笑,斟了两盏茶,一盏给自己,一盏给杜小草。
杜小草略微尴尬,明白对方为何发笑,她是云澜帝姬没错,对方明显也是有来历的,当年那些追兵,也有可能是冲着他去。
少年的出现,挑破了昔年一桩密事,也让杜小草应对失措,不晓得该如何表态,她与少年虽联手走过一段路,路上相处的还甚融洽,而今想来聊的都是不相干的闲话,对彼此的跟脚都知之甚少,少年能再次出现在杜小草面前,还是费过一番功夫的。
“帝姬当日的话风很紧,一起走了那么远的路,我都不晓得你来自云澜部,那些追兵怎么就晓得了?”
少年斟茶端给杜小草,替她遮掩了窘态,说话语气和悦,神态举止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杜小草却微微有些难堪,当年她与少年同行时年少无知,相当倨傲,当时不觉得怎样,而今回想,汗颜得很,只得讪讪道歉:“那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跟寒公子萍水相逢——”她斟酌言辞,尽量说得委婉。
少年已经笑了起来:“帝姬思虑得很是,当时我也没有据实已告,只是帝姬已经这么谨慎了,身份是怎么泄露给那些人的呢?当时我跟帝姬一路结伴,自认也是精细的,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寒公子有话直说吧。”杜小草不想再绕弯子,目光直视对方,“你查出来了什么?”
“云澜祖地有人出卖帝姬,故意泄露了帝姬的行程和身份。”
“确是如此,当时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侍婢伏雨,就是那头给我当坐骑的火龙,是我从深渊救出来的,养了她好几万年,谁知道她是个白眼狼,嫉恨我的帝姬身份,不甘心当个侍婢,一再出手害我。”
少年对伏雨还有印象,那么大一头火龙,曾经煊赫一时的部族最后一头异种,但凡见过的人都会印象深刻,但少年不认为那趟出游中的险情全都是伏雨造成的。
“按帝姬所说,伏雨打从离开族人葬地,一直养在云澜祖地,那次也是头一回出远门游历,她就算包藏祸心,也没有途径勾搭上那些跟踪的人,但看当时的境况,隐匿在周围的势力轻车熟路——”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小草,问他有没有私底下联络云澜祖地的人,有没有给祖地那边的长辈留下什么追踪的法宝。
杜小草懵了,终于懂了少年的暗示,“寒公子怀疑,云澜长老之中有人出卖我?”
“帝姬觉得,谁最可疑?”
“……”
杜小草心情苦涩郁闷,少年的语气十分笃定,就差直接锁定人选了,也许已经锁定了,最后跟她确认一下罢了。
若是几个月之前有人这般说,杜小草一定会激烈反驳,从六爻城重返祖地之后的诸般遭遇,让她明白祖地早就暗流涌动,她和祖父的地位摇摇欲坠,全靠祖父破镜的威严硬压着,饶是如此,那伙人还是跳到了明面上,暗中跟血妖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