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污蔑我师尊!我师尊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鼠辈!我敢用性命担保!你敢嘛?!”
“我敢,我若所说有半句虚言,让我大道断绝,死无葬身之地!”
话刚落音,半空霹雳一声,晴天响雷,大道誓音。
金发男子惊得差点跌倒,他是修士,明白天道大誓的深浅,若非刻骨铭心,任谁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誓言,特别是这道天雷响过之后,想要反悔都不行,冥冥中必有因果降落。
他木呆呆做到一旁的枯石上,皱眉回想师尊有何不妥之处,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件。
“大师兄”提醒他:“你曾经说过,你不记得拜师之前的所有事,你确定自己是自愿拜师的吗?”
“当然,师尊说我就是路边的一个小乞丐,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被老乞丐们欺负围打,差一点就打死了,她恰好路过,救了我,因为我头磕到柱子,震荡的太厉害,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她捡你的时候,你多大了?”
“十岁。”
“巧得很,她收我为徒的时候,我也十岁。”
“我是小乞丐!”
“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看看你这长相,哪一点像是乞丐窝里出来的?这谎话她敢说,你也敢信!”
“……”
金发男子哑口无言,一旁的坎山宗掌门之女还帮腔奚落他:“若你真像你那师尊说的,打小就流落街头,长得白生生俊俏小哥一个,不聋不哑不傻,早就被缺儿子的人家抱走了,你那样的小孩子走在街头,就是一块行走的银子,随便卖给哪一户人家,都能吃一顿好的,谁肯放过?还能等到你师尊来白捡?”
她的话好有道理,噎得金发男子无言以对。
许多事,自己闷在心里到时候恍然不觉,真要摊开曝光,破绽和纰漏无所遁形,哪儿都是漏洞。
金发男子毕竟跟师尊多年的深厚感情,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师尊会害自己,不是乞丐又如何?能被师尊捡到,就是幸运。
以他师尊的道行和尊崇地位,想要拜入她门下的人比河里的鱼还多,就算他真正的出身是俗世王爷、太子、小皇帝,一旦有了拜师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板着脸反诘“大师兄”:“你自称是师尊的弟子,就该知道师尊是什么地位,他要收弟子,还需要强掳小孩子?谁家的父母不得上赶着?你当年也是吧?”
“大师兄”被噎,沉默了半响,不知道该如何跟身边的师弟解释,拜师这种事,跟“道行”和“尊崇”无关,要双方都真情实感,都心甘情愿,差了任何一边,都难能善了。
奚夫人倒是明白,劝慰“大师兄”:“算了,这小子生性颟顸,有奶就是娘的夯货,跟他说道理就是白费唇舌。”
金发男子不服气:“夫人若赞同他的话,当初就不该强掳了坎山宗掌门做面首,跟不该生下他的女儿,两不情愿,你觉得对他有大恩,他忘恩负义是个狗贼,他觉得你们是他毕生之耻,是毁了他清白人生的累赘,闹得父女互戕害,夫妻反目,何苦来哉?”
说罢不理会奚夫人铁青的脸色,转头数落“”大师兄:
“若你真是我师尊的弟子,就该尊师重道,师要徒死,徒不得不死,真推你落深渊又如何,迫不得已罢了,师尊肯定有苦衷,你该体谅师尊,自己爬上来了就自己回师门,这么唠唠叨叨,小肚鸡肠,四处败坏师尊的名声,这样的徒弟谁肯要?师尊推你也是有道理,早就看破你是个小人,早早除掉隐患。”
金发男子说得理直气壮,饶有道理,“大师兄”彻底哑然,一旁的掌门之女都惊呆,冲金发男子翘起大拇指:“世上竟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辈,本姑娘开眼了!若你师尊哪天也把你推入深渊,你还会说出这番话?”
“我会!师尊最疼我,推我入深渊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若心中怨怼怀恨,就让我……走火入魔,天打雷劈,永不能大道登顶!”
“轰隆”一声,天上又是一声惊雷。
与之前的“大师兄”一般,道心大誓再次坐实。
金发男子不但不惊惧,还洋洋得意,鄙夷地瞥了在场三人一眼,坐在枯木上闭目假寐。
“大师兄”忽然开口:“你既然这么相信师尊,若她今日不来救你,你命丧山涧——”
“死便死了!师尊不来,定然有师尊的难处,身为弟子得体谅师父,这么多年,若非师尊庇护,我惹了那么多祸事,早就被仇家打杀了……做人得知足!”
一番话掷地有声,山涧彻底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