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殊满脸不屑,一桩桩一件件,把杜小草落入七十二洲之后的所有糗事,说书一般讲述出来,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卖关子,技巧压过寻常茶馆的白胡老头,听得殿阁外一众百姓竖着耳朵,津津有味的模样,让杜小草羞愤至极。
她想要分辨,想要驳斥,张开口后却无从说起。
一件故事,自己以为是一回事,别人评说又是一回事,紫殊口中的故事,虽然带着鄙夷情绪,大抵没有太多偏差,让她想要辩驳都无力。
“……堂堂云澜帝姬,居然沦落到什么焦溪村当村姑,天天被继母打骂克扣饭食,饿得面黄肌瘦,干活稍微懈怠一点,就用芦苇杆子抽,打得浑身淤青,还给卖到城里大户人家,给痴傻少爷当通房婢女……啧啧!”
前尘往事被翻起,杜小草羞臊难堪满脸涨红,靠着黑岬和洛风一左一右搀扶才站稳。
恢弘殿阁外,邋遢老头闭目养神,喝酒,晒太阳,没有阻止紫殊的揭秘。
慕三也听怔了,他从不知道杜小草还有这样的前尘往事,曾经过得这么凄惨,而这凄惨还是秦紫胤“始乱终弃”导致的,他觉得自己以后很难直面紫胤公子的“痴情”。
紫殊人来疯一般,滔滔不绝爆料了一个时辰,口舌都干燥了,旁边的侍婢端来茶水,他喝了一口却喷出,一脚踹飞侍婢:“贱人!给我喝得是什么?!”
众人不解,唯有靠得近的百姓里鼻子尖的人,闻到一股尿骚味。
侍婢端来的灵茶,不知为何变成了尿水,呛得紫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之前给他当垫脚石的侍婢见场面好转,又重心活泛过来,去旁边重心倒了一盏茶,端给紫殊。
紫殊接过认真看了一眼,茶汤颜色纯澈,微香隐隐,放心地端到唇边,刚一入口,再次喷出!
这一次没有踹侍婢,只是把茶盏扔掉,浑身绷紧环顾四周,再傻也明白自己被暗算了,茶盏里的茶水明明没问题,入口就变味!
垫脚侍女见状,赶紧躲回廊柱后。
紫殊怒视慕三:“狗东西!是你在老子的茶水里动了手脚?!”
慕三莫名其妙,他虽然厌恶眼前的嚣张恶少,却真没开始弄鬼,听他爆料听得上瘾,一时忘了,他还倒打一耙,当即冷嗤:
“青天白日放什么屁,谁碰你的茶水了?”
紫殊被噎,下意识看向方才给他倒水的两个侍婢,一个被他踹翻倒地半死,一个躲到廊柱后簌簌发抖,他直觉后者有问题,一个法术把她拎出来,诘问怎么回事?
侍婢惊骇,抖得像风雨中的树叶,反被当做心虚,劈头盖脸一顿打,越打越惶恐,越惶恐越被认定心虚,没一会儿就奄奄一息。
紫殊也不以为意,砰一声扔的远远的,自己从芥袋中取出一份灵茶,一坛山泉,用灵火现场烹茶。
等待的间隙,依旧在爆料,绘声绘色的描述“财主家傻儿子”如何苛虐采补落魄世家千金“薛坠玉”,久违的名字。
杜小草像被剥了皮的奶猫,血淋淋地暴尸,她从未想过这些隐秘会曝光,会在羽界轰传,哪怕从前并没有,今日过后,便众所周知。
黑岬悄悄凑到她耳边:“别被扰乱了心神,这爷孙俩故意的,想坏你声望,都是从前的事情,你并没有做错,错的是那些恶人,不必自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