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一脸黑线,矢口否认:“我没媳妇。”
“从前的那个媳妇,没过门的。”
“她没过门,就不算是我媳妇。”
“……”
杜小草不想听一大一小饶舌,揪着熊孩子追问小董夫人怎么忽然死了?
“上吊。”
“是她自己上吊,还是别人逼着她上吊?”
熊孩子斜眼看她:“小帝姬你猜猜看。”
杜小草板起脸:“是董长老急于撇清,勒死了她?小董夫人的娘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们家本就是外来户,在六爻城没根基,忽然发迹一阵子,靠得就是女儿勾搭上了董长老,现在董长老嫌他们晦气,反踩了他们一脚,日子难熬的很,他们要是识相,马上滚出六爻城,留下来就是个死。”
杜小草蹙眉。
小董夫人的所作所为,虽然伤害了慕三,还罪不至死,凭本事攀的高枝,却没本事站稳,白搭进去一条性命。
相较之下,董长老的“始乱终弃”才是真的过分。
熊孩子大喇喇坐在厅堂上,看着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大人,满脸不屑:“惊讶什么呀,打从董夫人的兄长平安返回,就注定小董夫人不得善终,之前大家都猜她会被休弃回娘家,谁知道就这么死了,董长老的心肠很是黑透了,天道好轮回,他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接下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前期留下的儿子,还有大舅子,都看死恨透了他,他对娇滴滴的新媳妇都这么狠,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对他们也下毒手?”
按照熊孩子的说法,董长老吊死新夫人,就是饮鸩止渴的一步臭棋,暂时除掉了这个碍眼的女人,手段太过不讲究,让他儿子和大舅子鄙夷且忌惮。
“接下来,就该董长老和他的儿子、大舅子互坑了,端看谁技高一筹,笑到最后。”
熊孩子端起茶盏,像模像样的品茶,一副小大人的嘴脸。
黑岬凝眸看着他:“小子,你要是真能长大了,也是个人物啊。”
“嘿!啥叫‘我要是真能长大了’?我肯定长得大啊!”
“情多累美人,心眼多压死小娃娃,你太聪明了,鬼神都忌惮,容易早夭,以后记得藏拙,聪明反被聪明误懂吧?”
熊孩子砸吧一下嘴,破天荒没有反驳。
慕三贼溜溜出门一趟,回来以后蹲在门口,长吁短叹,酒也喝掉了好几坛。
干瘦少年和熊孩子一左一右蹲在他身边,谁都没出声劝。
董长老“杀妻”的事,半天功夫就传得沸沸扬扬,他的“岳丈”得知女儿暴毙,万念俱灰,豁出去了,跑到城主府击鼓鸣冤告状。
看热闹的人里外三层,城主府也不好公然回护董长老,接了状纸,传唤董长老,同时派人去验尸。
尸检结果表明,人确实是吊死的,但不确定是她自愿上吊,还是被人硬挂了上去。
从常理推断,小董夫人绮年玉貌,新婚燕尔,好日子一眼望不到边,怎么会平白寻了短见?
董长老自己也口口声声说“夫妻情笃”,半分隔阂都无,也没有吵过嘴打过架,那么问题来了,这小董夫人为何自杀了呢?
董长老给的理由是,自己的新夫人被从前的未婚夫辱骂,抹不开颜面,伤心过度,羞臊死了。
慕三被卷了进来。
黑岬和杜小草陪着他前往城主府对质,慕三的伤心已经收敛,当众反诘董长老:“我来到六爻城之后,从未单独见过小董夫人,小董夫人跟我虽然有过婚约,那都是很早很早的老黄历了,我当不当真都是其次,小董夫人是半分都没当真,嫁给你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给我打,就算我气不平想羞辱他,凭我能闯进董长老您的府邸?你那新夫人是被人骂几句就羞臊上吊的柔弱女子?”
他有理有据,嗤笑董长老:“真相是什么,在座的心里都门清,你这新夫人暴毙的原因只有一个,碍着了你跟儿子和大舅子重修旧好,若你那大舅子没有‘死而复生’,你现在还搂着美人你侬我侬呢——”
骂人打脸,众目睽睽,董长老气得脸如猪肝,一掌震碎了身边的案几,跳起来就要收拾慕三。
黑岬挡住了他,冷嘲:“被戳破鬼蜮心思,恼羞成怒了?你弄死一个小女人也没用,你儿子和你大舅子也不会饶了你,从前他还不知道你这么狠辣歹毒,现在知道了。”
董长老心虚气馁,想要暴起杀人,被黑岬压得死死的,他惊讶黑岬的道行高深,一时间不敢动弹。
场面僵持。
黑岬还不罢休,提出要验看尸首,“事关人命,不能含混过关,这小董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必须有个说法。”
董长老暴跳如雷:“放屁!我说她怎么死的,她就是怎么死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们操心?!”
“董长老要是没有把我这慕三兄弟卷进来,我们真懒得管你的家务事,现在么,必须水落石出!”
黑岬边说边看向城主府的事务官,那事务官为难,一直冷眼旁观的“大舅子”开口了:“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不止他要验尸,我和外甥也要验尸,外面已经都传言,说是我外甥气头上打死了继母,这种谣言必须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