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粗浅的手法、笔触和气象,都是他心有余力不足的地方,曾经以为那是人力的极限,却早已有人攀上山巅,俯视他这个自大的家伙。
他当即一掷千金,买下了那些符咒。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其实还是轻视了,没有所有符咒全部买下,掉头再去的时候,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后来的这位买主,本事如何且不提,眼力劲很棒,他已经让人去踅摸底细,事后登门拜访,能高价把他手中的符咒买来最好,不能买的话,也可以交流一下符咒心得,他可不信那人是画符门外汉。
可惜这些符咒的前前主人,已经成了乱葬岗的一具残尸,无法从他口中问出更多的消息,是他自己画的呢,还是从别人手中得到的。
消息平白断了。
年轻少巫正唏嘘惋惜,门外有扈从来报,说城上城的主人来访,已经迎去客厅。
“城主面有急色,好像有急事要商量。”
年轻少巫想了想,让年幼的弟弟继续在书斋学画符,自己起身去院中迎接。
城上城的城主大人,身份来历都颇神秘,乍一看四旬开外的年纪,自号“鸣泽”,人称鸣泽城主。
之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号,愿意是他所在的那个巫部,供奉一头大如山岳的蟾蜍,靠着这头蟾蜍在巫疆立足。
城上城中,到处都耸立着各种材质的蟾蜍,脊兽、门兽、镇纸、砚台,随处可见蟾蜍的影子。
就连富贵人家宅邸外最常见的石狮子,到了城上城这边,也替换成了两尊大蟾蜍。
鸣泽城主本人,长得半点不像蟾蜍,面容俊雅,气度温雅,穿一件款式简洁的白色云纹仙袍,俨然滴仙人一般。
他见到年轻少巫,哈哈打趣:“听闻昨日少巫被美色所误,耽搁了进城?”
年轻少巫轻笑:“讹传罢了,我与那女子并无瓜葛,两度寻她,是想跟她买些符咒,那符咒颇为罕见,可惜数量有限,我还想烦劳城主大人,日后帮我盯着些,只要那女子再来售卖符咒,先替我买下来。”
鸣泽城主微微惊讶:“城门口的小摊上,还有让少巫你心心念念的符咒?”
“天下之大,高人多有,昨日偶然买到的那些符咒,再过十年我也没本事画出来,可惜线索断了,没办法查出是何人所画。”
“怎么会断了线索呢?那女子不还在呢?只要把她找出来……少巫若是不方面出面,我愿意帮忙,一定逼问出所有真相。”
年轻少巫心中微动,苦笑摇头:“算了,那女子说是偶然从乱葬岗一体尸首上搜捡到的,我也去乱葬岗找到了那具尸首,证明她没有撒谎。”
鸣泽城主不服气:“若她还是撒谎了呢?”
“那就更不能乱来了。”
“……”
都是聪明人,言语点到即止,不需揭破遮羞布。
若杜小草真的撒谎了,极有可能,她认识画符的人,并且关系还不错,否则也拿不到这么多符咒来售卖,他们贸然去抓人拷问,势必会惊动幕后的画符人。
符咒之术,想要研习到高深出,需要道行修为辅助,能画出少巫都望尘莫及的符咒,说明这人的道行也很惊人。
惹不起。
即便想要把人挖出来,也得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