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壮巫你一句我一句,瞽叟几乎没了开口的机会。
话中的深意,黑笋倒是听明白了,就是这些天巫之间各怀鬼胎,曾经对不住仙君的,想找补弥补,重新邀宠,邀不到就掀桌子,彻底干翻仙君,剩下一拨始终忠于仙君的,要千方百计让仙君看清楚自己的忠心,靠着仙君的豪横,扬眉吐气。
烂大街的戏码。
黑笋很不屑,连带着把便宜师父都看低了,三个老家伙,一对半的欠削!
他悻悻撇嘴,躲在瞽叟身后表情丰富,以为别人没瞧见,冷不防清雅壮巫盯上他:“哪来的小子?”
瞽叟轻笑:“刚收的小弟子,还没教会规矩。”
“什么跟脚,看起来不太驯服,能养熟吗?”
黑笋气得白脸漆黑,心中怒骂这嘴欠的老东西,他是人,又不是家畜,养的什么熟?!
瞽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把他藏在身后:“一个旧友的孙子,旧友身染重疾过世了,临终前把人托付给了我,看着桀骜,本心端正,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教一教就好了。”
黑笋面色稍缓,对面两人还补刀:“下家伙,恭喜你一步登天,能成为瞽叟的弟子,是你前世修来的福缘。”
黑笋气笑了:“我一步登到了哪儿,关你这老家伙什么事?没登到你媳妇被窝里去吧?要你啰啰嗦嗦一堆废话?给天巫当弟子是我前世修来福缘,天巫能收到我这样的弟子,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报,一大把年纪,还不会说人话!”
铿铿锵锵一番话,让气氛僵冷到极点,两位壮巫面露怒色,瞽叟也叹了口气,随手封住小徒弟的嘴,替他给两位壮巫道歉:“小东西口无遮掩,让两位见笑了,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两位壮巫面露悻悻,搞不清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怎么就走了狗屎运,入了天音大巫的眼,难不成是这老东西的私生子,否则怎么这么纵容?
两人对黑笋一万个不入眼,黑笋对他们也不屑一顾,话题无法继续,云中相聚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黑笋打手势让师父解除禁制,刚一脱困就大声嚷嚷:“那俩家伙一看就属狗,离他们远一点,小心被咬着。”
瞽叟轻笑:“就因为他们小瞧了你,就骂人家是狗?”
“我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那俩看着人模狗样,一肚子坏水,做点事情先要把算盘珠子拨烂了,谁沾上谁吃亏,你可别贪图眼前小利,贪小便宜吃大亏!”
黑笋说得振振有词,瞽叟笑而不语,他活了那么长的岁月,见过的听过的尽有,岂能不晓得方才那两位老友是什么品性,形势所迫,不得已罢了。
……
天萝客栈里,杜小草正坐在澜台上,翻看刚刚送来的邸报,除了最近一期的,还有最近半年的旧报,记载了许多七十二洲的大事件,跟他和秦佑安有关的颇多。
她想看的“箬衣剑”,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咄咄怪事。
她的另一半分身,若雨也杳无消息,这跟她从大胤到巫疆来游历的世家公子们口中得到的消息不一样,贵公子那么多人,还不是同一拨,一起撒谎的概率很低,更大的可能是邸报上被人动了手脚,不让提箬衣剑,也不让提若雨。
放眼大胤,能做到这一切的,唯有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