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垚巫恨得目眦俱裂:“谁……谁干的?!”
小鱼怪一口咬定是天蚕部,是在报复这个小巫部主动向菰巫部示好。
“必须报仇!否则以后谁还敢亲近菰巫!”
杜小草蹲下身,抓起一把脚下的泥土,血迹早已干涸,尸体也早已梆硬,却没有丁点腐烂的迹象,很是奇怪。
巫疆的春天,气候远比大胤煦暖,这么多天了,尸体不应该完好无损,连野兽都没来啃食。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给菰巫听,菰巫更加气闷:“是天蚕蛊!有一种蚕蛊可以让尸体不腐,趁着活物还有一口气,在身体上割开一道血缝,濒临咽气的人就能再苟延残喘好几天,死后的尸体还能栩栩如生。”
这样的蛊,有时候有妙用,可以让濒死之人吊命,有时候就很残忍,逼迫被凌虐到奄奄一息失去行动力的巫民继续活着,想死都死不成。
这不是普通的屠杀,这是报复。
趁着杜小草去菰巫隐遁的山林中接人,小巫部暂时没了庇护,就痛下杀手。
如果她没猜测,受害的绝不止是这一个小巫部,包括杜小草留在菰巫祖地的那二三十个菰巫,多半也已经遭殃了。
她离开的时候,本来想着把那些人一起带上,他们担心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祖地再被占了,一定要留下。
杜小草觉得自己展露了这么多雷霆手段,短时间内应该能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宵小,现在看么,是有人记吃不记打,背地里又琢磨上了对付她的办法。
杜小草想了想,从芥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罗盘,无声转动了七八圈,地上便腾起一股股白色魂烟,大多已经丧失了神志,狰狞嘶吼,唯有两个黧黑壮巫,勉强能拼凑出完整的人形,夜风吹过,魂烟颤栗,几乎就要被吹散。
杜小草小心翼翼地护住,已经认出两人是这小巫部的族长和他的儿子,父子俩也认出了他,面色惨然,想说话却已经无从开口。
杜小草接连掐了好几个手诀,与父子俩的魂魄心神沟通,勉强弄清了当日发生的事。
施暴的人还是太大意了,只是杀光了巫部所有的人,放了一把大火,就以为万事大吉,忘了把死者的魂魄一块搅碎。
父子俩都咬定是天蚕部的人害死了他们,杜小草却有疑惑,她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这天蚕部哪来的底气怼上她?
要么,是堃巫忽然多了靠山,要么,是有人栽赃天蚕部,故意挑起两个大巫部之间的争斗。
堃巫这种老狐狸,没有绝对胜算,不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险境,他就算要报复亲近菰巫的小巫部,直接屠了就是,岂会蠢到使用天蚕部独有的害人蛊?
杜小草把父子俩的残魂交给秦紫胤,收入小酆都中温养着,然后让队伍就是吃些干粮,准备趁夜赶路。
“今晚不夜宿了,大家辛苦一些,天亮之前赶回祖地,看看那些族人有没有出事。”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杜小草暂且离开,御剑赶回去看看那些人还在不在,但到了这时候,看不看意义已经不大,活着就是活着,死了也就死透,她更担心有人趁着她不在,对眼前这千余菰巫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