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伸脚,河尾笊巫更不敢。
笊巫少主怂得心平气和,附耳叮嘱未婚妻:“小心,别激怒她,看她的指甲。”
白河巫女刚瞥了一眼,就惊呆了,不敢信老嬷嬷敢对她起杀心,她只是说了句“退下”而已!
她再傻也回过味来,看着老嬷嬷冷笑:“嬷嬷何必挤兑笊郎,真有气性,自己去踩死菰巫,去之前记得先换了衣裳,别顶着我们白河巫部的巫纹,我们小门小户,可不敢掺和这种大事。”
“死丫头!你爹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爹是跟你客气,我可没心情捧着你,你若觉得跟我身边委屈,趁早回去,我可不敢要一个随时随地对我起杀心的扈从。”
老嬷嬷在白河巫部的身份,是供奉,是客巫,说穿了就是有些身份的扈从,但从没有人但当着老嬷嬷的面说破。
白河巫女娇蛮,有一说一,气得老嬷嬷原地暴走,锋利如刀刃的指甲冲着白河巫女的脖子割来。
笊巫少主一直提防着她,看她真敢逞凶,立刻催动掌心攥着的符箓,原地弹出一个防护罩,挡住了她这一击,防护罩却也现出了裂痕,再来几下,肯定支撑不住。
白河巫女吓得尖叫,震惊老嬷嬷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屈尊蛰伏白河巫部?
“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老嬷嬷一朝翻脸,半点不留情面,打定主意杀光这艘仙舟上所有人,嫁祸给菰巫部。
打从杜小草一行人登船,她就接到天蚕部的人暗中通知,要她配合促成此事。
原本,她的如意算盘是挑拨白河巫女,让她当出头椽子,以白河巫女一贯的骄横秉性,三言两语就会上钩,然而这一次她身边有个笊巫少主,处处斡旋,白河巫女恋爱脑,对情郎的话言听计从,在笊巫少主的刻意指引下,反而跟她这个“巫老”怼上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动手杀人泄愤。
杜小草虽然躲在房间里品茶,凭着过人的耳目,把这边的动静悉数听了去,当即从窗户跃出,直上三楼。
她也不跟老嬷嬷交手,拿出符笔在笊巫少主的防护罩上重新描画几下,确保防护罩不会崩塌,然后就袖手旁观了。
只要这两人活着返回各自的巫部,老嬷嬷就别想颠倒黑白,朝菰巫泼污水。
笊巫少主见她如此,隔着防护罩朝她拱手道谢:“多谢萱族长援手,这恶婆子一向刁横,仗着有几分本事,轻藐主家,今日一言不合,还要大开杀戒,要噬主,要杀光这艘飞舟上所有乘客,怙恶不悛,白河两岸再难容她!”
老嬷嬷气得毒蛇一般嘶嘶乱叫,疯狂拍打防护罩,不但没能得手,反而被震得呕血。
她震惊至极地瞪着杜小草:“你……你是谁?!”
“菰巫族长,萱草,小小笊巫少主都知道我的名号,你这么大的嬷嬷,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也是哦,你眼里只有天蚕部,只有堃巫,其它人都不放在心上。”
老嬷嬷面色遽变。
三楼被惊动的乘客,也都面面相觑,笊巫少主那句“要杀光飞舟上所有乘客”的话,虽然是揣度,老嬷嬷自己并没有这么说过,但也基本符合事实,难道他们还真傻得以为,白河巫老噬主之后,会放过他们这些围观的人?
金桑九郎的脸色漆黑如锅底。
他自恃身份,瞧不起笊巫、白河巫这些小巫部,天蚕部也没把他们金桑部当一回事,鄙视链上,五十步笑百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