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萝城近在眼前,城门大敞,迎接一众商队入内。
身为“曾经阔过”的大巫部,天萝城的守卫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只在年幼的时候,坐在爷爷的膝盖上,听过那么一耳朵,亲眼目睹还是头一次。
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商机,只要在打起来之前脱身,就能大赚一笔。
杜小草牵着鱼怪的手,想要入城,被早已等在那儿的天蚕寮首拦住了:
“我们天巫说了,天萝城中有你没他。”
杜小草一脚踹飞他,“有我没他,现在我进来了,让他滚吧。”
天蚕寮首半响没爬起来,怒视毒枭擦:“你不是菰巫!你谁是?!”
“你管得着吗?”
“藏头露尾!敢不敢说出跟脚?”
“萱草,菰巫族长,这位小鱼姑娘可以作证。”
鱼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天蚕寮首脸色阴沉,他们识破了杜小草的身份又如何?只要菰巫认她,她就是菰巫的族长!
杜小草还奚落他,让他赶紧去祖巫庙祭拜磕头,“你们天巫护不住你,去求求祖巫们,求他庇佑你,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会死的。”
天萝族长在一旁看着,火力都被杜小草吸引走,他这个族长表不表态,怎么表态已经无关紧要。
就算他顺了天蚕部的心意,宣布驱逐菰巫,就真能把人家逐出城门?自家城门反过来被砸了怎么办?
天蚕部会赔给他吗?
天蚕部虽然豪横,距离天萝部的距离委实有些远,世世代代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把眼前这场危机对付过去,之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再招惹谁。
刚这么想着,天蚕的天巫就凭空出现在他身边,须发斑白,穿一件款式随意的白绸长袍,皮肤白得能看清淡蓝色的血管,瘦削得一阵风能刮跑,站在魁梧剽悍的天萝族长面前,越看越像皮包骨头的骷髅人。
杜小草猜测,天蚕族长的“枯骨症”,说不定比天魃的天巫还要严重。
她默了半响没有说话,天蚕的天巫也在打量她,目光明明在她身上,却又像在千万里之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没有开口,转而看向一旁的天萝族长:
“我此番前来,是想祭拜天萝的天巫,她陨落千年,我一直在闭关,竟然没能来祭拜过几次,天萝被草巫挤兑,我也没能及时援手,甚是过意不去。”
场面话说得很得体,天萝族长面露微笑:“心意到了即可,我们天萝虽然没了天巫坐镇,却有祖巫庇佑,遇难成祥,总能熬过去。”
天蚕的天巫大笑。
他的和颜悦色,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杜小草留意到,城门内侧的广场上,新建了一座高大的祭坛,上方蹲着一头气势狰狞的……蛤蟆?
虽然只剩下骨架,周身凶焰不减,隐约还有雷霆在骨缝间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