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讶异，追问尘老：“他们大大咧咧来这里，不怕凶煞邪祟？”

尘老摇头：“那处漩涡非常奇特，乍一看毫无异常，隐匿在其中的凶煞邪祟，也不在周围害人，城中之人不知情，自然不怕。”

非但不怕，还有几个胆子贼大的小乞丐，在城里偷了别人的母鸡，溪涧里叉了大鱼，在那处水泽旁边升起篝火，烤的香气浓郁。

一边等着吃，一边还商议着，明日去哪儿找食。

少女又惊了，问为首的小叫花子：“城中闹邪祟，死了好多人，你们还敢滞留在荒郊野地，不怕死的吗？”

小叫花子翻了个白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得甚么？城中凶险，城外却不见得凶险，这座河神庙灵验得很，什么邪祟都不敢来招惹，我们这些天都住在这儿，倒是赖在城中的那些同伴，死了十几个。”

小乞丐扒着下眼皮，伸着舌头做了个吓唬人的鬼脸，指着旁边荒废的河神庙：“那间能住人的，是我们兄弟几个修缮整理的，你们去住隔壁那一间。”

尘老叹气，催促小乞丐们马上离开，“此地是凶煞邪祟的了老巢，我们来此捉妖，今晚恐怕不太平，你们切莫留在此地，平白丢了性命。”

他说得恳切，那些小乞丐哪里肯听？认定他是吓唬人，想吓走了他们，占了他们整理出来的好房间。

雪姬冷笑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活该他们葬身此地。”

他们撒手不管，少妇心有不忍，施展了藤萝捆人的神通，厉声呵斥他们离去：“谁不走，我就把人扔进河里喂邪祟！”

小乞丐惊惶，三两下刨出土里烤着的母鸡，又拿起架子上的烤鱼，撒丫子就要开溜。

少妇喊住他们，往他们额头上一人贴了一张黄纸符，“此符护身，切勿跌落。”

小乞丐们已经六神无主，少妇说什么都嗯嗯答应。

雪姬看在眼里，心里不耐，催促少妇：“别磨蹭了！抓紧时间干正经事！这些小崽子死多少都不嫌多，留下来还能当饵料，吸引邪祟出来，不能放跑了！”

少妇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姬。

雪姬哪里怕她？放出一根赤色帛带，把在场的小乞丐重新捆成一团，扔在一边备用。

为首的少年吓得大声求饶，雪姬嫌他聒噪，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术法，少年木木呆呆不出声了。

其它那几个年纪更小的，看老大都这般下场，哪里还敢吱声？

捉妖还没正式开始，雪姬的凶横就暴露，少妇母女求助地目光看向尘老，尘老苦笑，摇头：“先捉妖，琐事押后，天亮之后再处置。”

少妇无奈，按住要出言诘问的女儿，摇摇头示意她噤口。

她们从藏身之地来到这座小城，期间凶险无数，前日还差点被一群壮巫围住，尘老师徒路过，救下了他们，问了问她们的目的地，恰好同路，结伴而行。

彼此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情谊，也不算了解对方，更不敢强求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眼前这几个小乞儿，能救就救，不能救也无可奈何。

少女本来要开口，被母亲掐了一下，悻悻跺脚撒气。

雪姬还奚落她：“小丫头，富贵在天，生死有命，这几个小乞儿误打误撞，苟活了几日，今晚给咱们当诱饵，死在这儿，也算是物尽其用。”

说话间，她已经上前，揪住一个落单的小乞丐，不顾他的挣扎求饶，用匕首在他屁股上狠狠割了两下，血流汹涌，扔在水涡边上，坐等凶煞冒头。

血腥气息弥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河面中间的漩涡。

哗啦，哗啦，水流的动静越来越大。

小徒弟赶紧躲在他师父身后，少妇也把女儿拉到身边，唯有雪姬，怡然自得，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