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豪汉子瞥一眼哭嚎不止的高湛,挠头叹气:
“师父从小就教导俺们,男儿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从小到大,我敢哭一声,就得挨一顿打……怕了。”
“那就不怕我?”
杜小草指了指天神殿殿主的尸骨,勒令他上前收敛,粗豪男子敢怒不敢言,泥塑木雕一般,任由她的红妆剑抵住眉心,坚决不肯上前。
“真没想到,殿主四个徒弟之间,居然是你最懂得审时度势。”
“菰族长见笑了,俺只是想活着。”
杜小草笑意浓郁,这粗豪汉子的言外之意,是在说她“得理不饶人”?
粗豪汉子神色疲惫,满眼倦容,精气神都不翼而飞,无视杜小草的咄咄逼迫,环顾四周后,悄悄往后退走。
高湛叹气,从旁边的骆驼背上取下一坛酒,轻轻倾洒在地上,犹如上坟祭祀一般,呢喃自语,送师父和二师兄归西。
杜小草还问他:“你的二师兄平日里待你如何?”
“甚……好。”
高湛语气苦涩,从白日师父的言语看,他的二师兄也是知晓身世秘密的,却隐藏的那么深。
黎明时分,偌大一片绿洲被摧毁殆尽,原地只剩下无边沙海,再也瞧不出曾经有巍峨宫殿的模样。
还活着的人,也只剩下高湛和他的三师兄。
杜小草拍着高湛的肩头:“怨不怨我?”
高湛苦笑:“恩人说哪里话,若非恩人援手,我会被师父和师兄蒙蔽到死,血肉榨干,如今脱去窠臼,天大自由,怎么会埋怨恩人?难道还会舍不得殿主宠徒的身份?这身份若是真的还罢了,只是个虚头巴脑诓人送死的幌子,我得多傻,才会当真?”
杜小草又看向粗豪男子:“你呢?你的殿主师父对你还算公道,没什么算计……”
“师父看似没有算计俺,却也从未把俺当一回事,是死是活全看他一念之间,如今他死了,俺和师弟才能重新开始。”
杜小草听了他的话,笑了笑,红妆剑却霍然劈向他的头顶。
粗豪男子怡然不惧,不逃不躲,任凭那柄飞剑来斩杀。
高湛惊惶阻拦:“恩人饶命!绕过三师兄吧,我只剩下这一个活着的师兄了!”
杜小草收手,拉着他极速后退,跟粗豪男子隔开一段距离,冷笑道:“别瞎想了,你一个活着的师兄都没有,全部都成了死人!”
高湛迷怔,听不懂杜小草的话。
旁边的天蝎老妪讥嘲:“傻子!”
不等高湛回过神来,红妆剑已经跟粗豪男子战在一起,粗豪男子的形貌未变,声音却变得奄奄一息,怒骂杜小草:
“该死的女人!你怎么识破的?!”
“很简单啊,这位三师兄虽然看起来粗豪,其实是很怕死的,若他还是他,刚刚我劈他那一剑,他万万做不到那么镇定的,你就不一样的,拿别人的命赌一把,赢了就能安然脱身,输了还有高湛,当然悠哉了。”
粗豪三师兄自以为师父没有利用她他,没有在他身上动手脚,那是他自以为,真相是早就在他身上下了某种有助夺舍的蛊虫,关键时刻,可以无声无息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