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别抵赖,别推脱,别巧言阿谀,我祖父最讨厌没担当的谄媚之徒。”
“我家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也会让祖父知道。”
秦紫胤忽然开口:“令祖是一味护短的人么?”
这话问出,一旁的老者急得皱眉,一千年了,人都变成一缕执念了,他家公子还是这么……这么……骄矜!
若吾仙君陨落这件事,牵扯到太多太多的事,是非对错难以捋清,若是那位帝君不分青红皂白,只管为孙女出气,一掌拍碎了七十二洲的山河,遭殃的不止是世家门阀,泱泱百姓也难以活命。
杜小草被秦紫胤这么一问,怔怔回想了一番,她的祖父确实是出了名的“护短”,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她这么一沉默,一旁的老者更加觳觫惊怕,仙君的道行已经冠绝七十二洲,仙君的祖父更加深不可测,能不能一掌拍碎七十二洲不好说,一掌拍碎他家公子没问题。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上门来,打杀了他家公子,去哪儿喊冤?
若吾仙君陨落东凫山,旁人各有托词,秦紫胤身为她的情郎,首当其冲的罪人。
杜小草不知道老者的思绪发散如斯,说自家父母虽然有些宠溺小辈,却不是那种蛮横滥杀的人。
“他也许会刁难大胤的门阀世家,不会殃及大胤百姓。”
老者一个字都不信。
当年的若吾仙君,也曾经标榜说不是“蛮横滥杀”的人,结果呢?
下梁不正上梁歪,小的如此,大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杜小草坚信不疑,“这片山河是我拼了命保住的,只看我的面子,祖父也不会一掌拍碎了。”
这话听起来毫无说服力,一旁的老者却如释重负,信了。
宠溺晚辈的爷爷,看到宠溺的小辈忙活半日堆出来的沙丘,再不入眼,也不舍得一脚踹塌了,免得小辈们伤心哭闹,误了饭时。
他们坐在古驿站的厅堂中,煞有介事地谈论该如何应对老帝君的怒火,却不知道无尽虚空深处,那位被他们一再提及的老帝君,那位曾经出现在靠山龟船上的清矍老者,正对着一面水光镜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扬起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甚至想好了一个很有趣的选择题,等哪天见到了孙女,让她二选一,看看她会不会又露出垂髫之年时的窘迫为难。
清矍老者身边,云雾遮蔽变幻,入夜之时,伸手不见五指,老者脚下的云海中,却浮现一副巨大的山河銮舆图,图上城池林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如在眼前。
大胤所在的七十二洲,偏居在极狭仄的角落里,稍有大意便会错过去。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才锁定孙女的藏身之地。
在九色妖鸟祖地,曾经流传一个古老的谶语,亿万年来无人能接,却被小小的若吾一句道破,也因此受到设谶之人的诅咒。
他想了无数办法,都没能破开诅咒,眼睁睁看着孙女一天天长大,谶咒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