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魏氏那种地方,她拼了命才逃出来,再敢回去,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白石粼郎心如铁,她哭泣一阵也就撂开手,打点好全部嫁妆,带着所有陪嫁来的丫鬟仆婢,一起离开白氏府邸。
刚走到府门外,就看到一张噩梦般的俊脸。
“紫娘,为兄来接你了归宁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魏紫惊得趔趄后退,心情如坠冰窟,“不怎么来了?!”
“来接紫娘你归宁啊,这白氏商贾门户,根本配不上你,跟为兄一起回江洲,让族中长辈再给你另择一门好亲事,白石粼这种缩头乌龟,负心的鼠辈,眼睁睁看着你被驱逐,他一句话都不说,你还恋着他作甚?”
魏紫哪里是恋着白石粼,是怕极了魏鸣!
当初她在柳眠院做家伎,虽然年岁尚小,架不住宾客中多有变态,就喜欢摧折她这种小花苞,许多小姐妹花枝招展地去宴厅侍奉,满身淋漓地抬回来,性子倔强不肯顺从的,当场就得被掐断脖子,她亲手掩埋的尸体,都不下十具,她不想成为花肥,也不想被摧折辱躏,百般周旋。
但有些事,不是她躲得巧妙就行,得有人护着她才行。
魏鸣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靠山,他是他那个小宗的少家主,父亲颇有权势,宠得他跋扈豪横,太大的能耐没有,护住柳眠院里的一个小家伎毫无问题。
魏紫得了庇护,把他利用了个透彻,末了还翻脸无情,借着河东裴氏的东风,逼着魏长晏认下了她这个庶女,当上了魏氏正经的小姐,动辄就在人前摆她家主千金的谱,对魏鸣冷嘲热讽,喜滋滋嫁到曲江白氏做少夫人。
魏鸣虽然气闷,奈何魏紫已经飞上枝头,他没本事把人硬拉下来,只能眼睁睁看她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那天杜小草在柳眠院发难,让魏言泽去杀了魏长晏,魏言泽畏首畏尾,魏鸣却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动作利索,这么凶狠的原因,一多半落在魏紫身上。
魏长晏的两个嫡女,论身份地位远超魏紫,照样被夫婿一死一休,魏紫这样的伶仃人,更不会有好下场,他生怕白石粼狠心杀了魏紫,早早带人来到曲江等着。
此刻,他凑到花容失色的魏紫耳畔,噙住她左耳垂上那一小片膏腴,啧啧吸吮把玩,毫不顾忌周围就是白氏的侍卫和陪嫁的仆婢。
魏紫又羞又气,狠狠推他,推不动,啜泣叱骂:
“魏鸣!你这个畜生!”
魏鸣冷笑,凑近了压低嗓门奚落她:
“小贱人,以为你现在还是白氏的少夫人吗?还是魏氏的大小姐吗?你被打回原形了知道吗?要不是我守在这儿,你连被休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白石粼那个王八蛋弄死了裹上草席扔出去!”
魏紫面若死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能活着走出白氏府邸,还是沾了魏鸣的光。
她原本的打算,是厚着脸皮去火羽城,投奔生母,裴惠好歹是裴府的嫡小姐,平日里锦衣玉食,养活她这个女儿没问题,至多是听一听裴夫人的冷言冷语,如今她这般落魄,也不顾不得许多了,熬过了最难的这段日子,她再另做打算。
魏鸣的到来,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幻想,断了她所有退路,只能被他押着返回江洲魏氏。
魏氏虽然是她的娘家,却毫无亲情可言,又没了魏长晏这块虎皮披着,她不敢想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