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瞬间想到一个地方，刚要开口，傅行远已经冲她点点头：

“没错，妖鸟葬墟，我祖上能与博陵崔氏周旋数百年，一多半靠那片葬墟，当年围剿妖鸟，大胤数百世家豪阀倾巢而出，妖鸟……若吾仙君也陨落在那里，她的随扈也死伤殆尽，那么多的骁勇魂魄，不灭英灵，是渭水傅氏的宝库。”

姜慕白冷笑：“再大的宝库，也有搬空的时候吧？再桀骜强大的英灵，终究也会湮灭溃散在天地间，我想你们傅氏的先祖，最想捡到的残魂，就是若吾仙君吧？看你们后来没落如此……没得逞？”

傅行远沉默不语。

杜小草已经惊得呆了，姜慕白的话，乍一听就让人惊悚，细思量更是觳觫。

傅行远的祖辈深入妖鸟葬墟，大肆拘押其它世家先祖的残魂，其它世家就坐视不理吗？必定要声讨的啊！

那是跟“掘祖坟”等同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杜小草看向秦佑安，秦佑安点点头：

“皇室青典册上记载，渭水傅氏因为搜敛、拘押葬墟残魂，五次被世家门阀围堵，五次安然无恙。”

“就靠那些残魂祭炼成的法宝？”

“不止是法宝，还有一座笼罩傅氏祖地的阵法，比大胤皇宫的防护法阵都不差什么，上门声讨傅氏的那些世家围攻三年，都没有攻破，这座阵法也是靠残魂之力运转，强大得让人望而生畏。”

“那傅氏后来怎么凋零了？”

“残魂毕竟是残魂，悖逆天地，再不可一世也有溃散的时候，等到妖鸟葬墟中的英灵所剩无几，渭水傅氏的末日就到了。”

秦佑安说得有理有据，姜慕白也是如此看法，还疑心傅氏为了给子孙后代博一线生机，在妖鸟葬墟中动了手脚。

“他们太垂涎若吾仙君的残魂，不惜损毁葬墟中的镇压法阵，伏魔网的损坏，跟傅氏先祖脱不了干系！但仙君还是涅槃转世了，说明傅家先祖的诡计没能得逞……不！已经得逞了，他们无法拘禁仙君的残魂为己用，就转头跟仙君做了交易，主动帮助仙君的魂魄逃出葬墟！”

姜慕白震惊无语地看着傅行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芦花镇上空为何会出现九色妖鸟，镇上死了那么多百姓，而你这个傅氏嫡系后人却活得好好的！”

傅行远微笑：“这位姜公子真是高人，只凭蛛丝马迹，就把当年的事猜得****不离十，没错，我们渭水傅氏能葳蕤鼎盛数百年，靠得就是妖鸟葬墟，没能把妖鸟收入囊中，是最大的遗憾，但也始终没有断了念想，以为斗转星移，妖鸟的残魂会一日衰弱一日，总有得手的时候，到了我曾祖那一辈，妖鸟终于撑不住了，傅氏举全族之力，再一次深入葬墟……”

傅行远边说边扫了杜小草一眼，轻声叹气：

“妖鸟历经千年磋磨，魂魄已经虚弱到极致，本应手到擒来的事，可我的曾祖却发现，妖鸟有复苏的迹象，那种感觉非常玄奇，就像一片饱经雨雪风霜的枯草地，在隆冬最寒冷的时节，却开始萌发新芽了，她在涅槃重生。”

他唏嘘咋舌，许久没有再开口，众人也没有追问。

以渭水傅氏的贪婪，绝不会主动帮助妖鸟涅槃，只会想着怎么把它操控在手中，祭炼成傅氏一族永远的护身符。

妖鸟想要脱困，只能自救。

傅行远的曾祖，必定吃了不小的暗亏，铩羽而归后，渭水傅氏就开始走了下坡路，最终被博陵崔氏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