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也担心,趁着四下无人,在渡船隐蔽处挥动春风扇,把笼罩在槐船外的薄纱吹到海水里。
桑夫人瞬间就感应到,惊喜莫名,立刻捏断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桑枝,一束浓紫色的虹光直奔空中,疾驰远处。
几乎同时,各种色泽的濛光、眩光此起彼伏,从渡船各处发出。
玄袍男子看着五颜六色的天空,气得脸色铁青,身上的玄色仙袍上,陡然浮现出各种叶子,有的莹绿,有的赤红,有的鹅黄,每一片都是他悉心祭炼的法宝。
站在他身后的黑脸供奉见状,轻轻在他肩头按了一下:“大公子,息怒,静心,你没办法拦住所有发出去的消息,不如不拦。”
祭炼这些树叶法宝殊为不易,要用在保命的紧要关头,不是浪费在无谓的意气之争上。
漫天濛光,只要有一道漏网,就等于全大胤的世家都知道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玄袍公子怒气压抑不住,袍袖剧烈震荡,仿佛有海浪咆哮,眉心的灵纹也微微震颤,隐约有雷鸣电闪。
黑脸供奉见他如此,脚下猛一用力,整艘槐船轰然下沉,楼阁屋舍嗡嗡晃动,原地溅起的巨大海浪,呼啦啦倒卷在槐船上空,数十位穿梭其中的仆婢、宾客,被水浪喷砸得不省人事,运气稍微差一点的,就此跌落船舷,咕咚不见了。
杜小草有秦佑安牢牢护着,又躲在一处隐蔽的树洞中,也被殃及了,倒砸进来的海水顷刻间就灌满了树洞。
秦佑安扶着她迅速离开,坐在洞外的一块石墩上,神色微怔。
这般大的动静,不用说就是那位紫阳镜大供奉的手笔,恐吓震慑船上诸人,也让这些人更加坚定地要逃离。
槐大作为这艘船的本体,感应最为敏锐,在黑脸供奉脚底踩下来的时候,立刻呕出好几口黑绿色的树汁,神态却极为轻松,甚至哂笑了两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打小老祖的主意!”
玄袍男子威逼利诱桑夫人,把桑夫人当成了话事人,桑夫人也乐得如此,始终把槐大藏得严严实实。
玄袍男子想不通,是谁揭开了罩在槐船外的薄纱,那看似一层纱,实则是用珍贵至极的材料祭炼而成,分量不比槐船轻,怎么就被人无声无息地弄走了?
黑脸供奉亲自入海去寻,找了整整三个时辰,一无所获。
杜小草的春风扇上,那一簇柳枝上,却凭空添了一根细长的薄纱。
秦佑安博览典籍,认得这是用一整条瀑布祭炼而成的,“这瀑布非常长,起码三千丈,是难得的至宝。”
杜小草掰着手指算了算,就算这挂瀑布是从山巅倒垂而下,三千丈那么高的山,放眼大胤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把这瀑布摘走,祭炼成防御法宝。
秦佑安轻笑:“岂止瀑布能祭炼,大江大海都可以祭炼,我看过的那本典籍上说,有人曾经把一条横贯九州的大河从地上拎起,耗时一甲子时日,祭炼成一把仙剑。”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杜小草,没告诉他那本典籍上还说,九色妖鸟也曾经大展神通,把山川溪涧祭炼成披帛。
经此一事,玄袍公子一行人收敛许多,只要桑槐到手,立刻溜之大吉。
槐船终于抵达下一个渡口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渡口紧闭,拒绝槐船停靠,理由是渡口遭遇袭击,要修缮,暂不方便接待四方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