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不是真心感激，我能感应到她身上的煞气……”

几乎压抑不住喷薄汹涌的煞气，这绝不是见到救了阖族性命的恩人时该有的情绪。

在绝大多数时候，“煞气”约等于杀气，娇媚女子想杀人，高蹈老者被他的言辞蒙蔽，遭遇袭杀时几乎不会有什么防备之心。

她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老者。

如果她没猜错，老者的无妄之灾，跟他所谓的“行侠仗义”脱不了干系。

秦佑安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会让手下的人盯着。”

……

两人身后，一个慈祥妇人陪着槐大，站在人群后的高台上，默默俯瞰下方的纷扰热闹。

“少祖，你确定她就是若吾仙君吗？”

“我宁愿她不是。”

慈祥妇人叹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希望不会把河东之地夷平。”

槐大眯起眼，目光中的爽直明朗都被藏了起来，语气也微微沉滞：

“夷平了，又有何惧？我们脚下这片海域，本来是一座山峦啊，方圆万里之地都找不出比它还高的山峦，现在你还看得到一块石头吗？还找得到那些尸骸吗？那一次惨剧让我知道，原来大海可以是红色的。”

慈祥妇人听得心痛，打断了少年的话：

“都过去了，忘了吧。”

“当然要忘掉，我又不像槐祖，十万年了还是一块木头，我是人，有些东西承受不了，就得忘掉，其实我希望仙君也能忘掉，重新来过一世。”

“记得不易，忘了也很难，仙君始终没能忘了紫胤公子，忘不掉心中挚爱，又怎么能消弭心中最恨……”

慈祥妇人说得伤感，槐大却有些不以为然：

“可我试探好几次了，她真的不记得上一世的惨事，那些记忆不该凭空消失，一定藏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事已至此，且看着吧，总归没多少日子了。”

槐大“哦”了一声，没再开口。

下方的人群中，忽然响起哗然惊呼声，只见刚刚还在叩首感激的娇媚女子，趁着抱住“恩人”双膝的机会，用匕首刺穿了他的下体，鲜血淋漓，还没淌到船板上，就变成了幽蓝色。

匕首上淬了毒。

高蹈老者中招，下半身急剧枯瘪萎缩，双腿像伶仃的枯木，关节脱落，几乎支撑不住高大的身体，踉跄着摔进海水里。

娇媚女子还不解恨，催发一张威力巨大的爆雷符，把船舷周围的海面炸得倒卷上天。

杜小草凝神细看，那高蹈老者的上半身也被剧毒腐蚀，整个人已经成了摇摇欲坠的半个骷髅，跌落水面后直接散架。

好凶残的杀人手段，难怪她刚才感应到那么重的煞气，她的五感六识比从前更敏锐了。

娇媚女子杀了人，趁着跌落海水的老者还有一口气，厉声数落咒骂：

“老悖晦的狗东西！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救了木浔刘家，却毁了我傅家，满门一千多口，全部死在浔河岸边，别苑都被烧成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