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目中,裴烈山也好,槐祖也好,都不可靠,都是跟唐圭一样,以利聚,以利散,他怕杜小草被卖了还蒙在鼓里。
杜小草被他冷然的目光凝视,渐渐地心虚,手中的槐花糖也不香甜了。
正沉默着,忽然有人轻笑出声:
“许久不见秦世子,言语还是那么犀利,有时候梦中想起,都会惊醒,其实我这个人没你想得那么精明,偶尔也会犯蠢,我也许不是一个好朋友,确实一个好盟友,秦世子,秦世兄,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秦佑安抬头看向花木屏风,疏落有致的枝杈缝隙中,露出唐圭那笑意满满的俊脸。
“秦世子别惊讶,我从陇西出来,顺道去了一趟河东祖地,面见裴宗主和槐祖,然后乘坐这艘槐船离开……”
“这艘槐船已经靠岸两天了,你怎么还没下船?”
“不是为了等世子和小草姑娘吗?很久不见,很是想念。”
秦佑安冷哼:“你去河东祖地做什么?”
他们这个年纪的贵公子,独自出远门拜会世家长辈,会被默认为想缔结姻亲。
以唐圭的身份和声势,迎娶河东嫡支的贵女绰绰有余,纵然裴氏有些顾忌,也不会一口回绝他。
秦佑安直觉他又在打杜小草的主意,两人从“君子之交”,到分道扬镳,原因不止是“道不同”,还隔着一个杜小草。
唐圭无视秦佑安的敌意,施施然坐到杜小草对面,依然笑容满面:
“小草姑娘——”
秦佑安一听他开口就皱眉,“有话就说,说完就走,我们还有别的事,没工夫陪你闲聊!”
“秦世子,你越来越不懂得迂回了,一个人想要走到山巅上,一味蛮干可不行,要懂得平衡和制衡,有时候快走,有时候慢走,有时候还要蹦跳躲藏着走……”
“对生下山脚下,甚至深渊里的人来说,确实要懂得隐忍迂回,但我跟你不同,我生在山巅上,一步都不需要走。”
秦佑安的反击如此犀利,让杜小草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唐圭也笑:“怪我一叶障目了,忘了世间还有得天独厚的宠儿,虽然宠的不是我,秦世子,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得不认可我……”
“岂止认可,有时候我甚至钦佩你,能在马厩里活下来,一步步走到今天。”
“天生万物,有的生在了风光无限的山巅,有的落在了暗无天日的黑渊,各有存活之道,易地而处,你未必做得比我更好。”
“生而为王,我很抱歉,让你觉得嫉妒了。”
“我当然嫉妒,紫胤陛下,你的运气太好了,总是能抢先一步遇到小草。”
“凭你现在的权势地位,娶门阀闺秀易如反掌。”
“想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