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扇公子崔如归,和他的心腹屠狗,浑身上下都加持了防护符箓,趁着老蛟还没盯上自己,悄悄往山坳出口挪动。
虞太守夫妇见状,忙不迭地也跟了上去。
老蛟视若不见,听任这些人离开,这让崔伽人又有了侥幸之心,有样学样地倒退着逃走,还强迫两个嫡传弟子、记名弟子挡在身前做炮灰。
老蛟也没有让他失望,随意弹出几片鳞甲,削掉了这些助纣为虐之徒的脑袋。
崔伽人再次暴露在老蛟眼前,色厉内荏地威胁老蛟:
“就算你重铸了肉身!就算你摆脱了仙剑!你还是大胤钦天司掌管的上古灵兽,不要太嚣张了!有事好好商量,我……博陵崔氏可以保举你做大胤的护国供奉,你不要自误!”
老蛟眸光冷凝,不为所动,巨大无朋的蛟首杵在崔伽人面前,没有立刻杀了他,就那么盯着他。
崔伽人骇得肝胆欲裂,一屁股跌坐在泥地里,双脚踢腾着后退。
他身后的数十供奉,有几个硬撑着没有逃走,大部分都起了别的心思,一个个口念咒语,手掐法诀,激发各种护身符箓,各种濛光闪烁交错,各种符文熠熠生辉,竭尽全力想要逃出山坳。
其中有兄弟四人,脚踏罡步,同时掐出一种奇诡法诀,制造出一个金色符文形成的巨大金卵,把四人包裹紧紧在卵中,一路滚动着逃出山坳。
生死关头,各出奇招,有人借助飞行法宝,有人借助地遁符箓,还有人驭使豢养的灵兽,手段迭出。
老蛟看似不动声色,数百丈长的巨尾却蓦然飞出,擦着虞太守夫妇的背影一扫而过。
虞太守被疾风吹袭后背,狼狈扑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除了最先出逃的血扇公子和屠狗,就剩下他们夫妻没有被波及,其余那些边将、供奉都被老蛟卷了回去,下场可想而知。
虞夫人挣扎着爬起来,扶起瘫软倒地的丈夫,踉跄着走回前厅。
片刻之后,杜小草一行人也返回前厅,跟两个时辰前相比,气派华丽的厅堂已经坍塌了一半,只剩下寥寥两间还坚挺着。
虞太守不顾身上的伤,喊来灰头土脸的管事和佐吏,询问府中的伤亡情况。
“都是本官害苦了你们……”
“老爷切勿自苦,此事是崔天师一意孤行,跟老爷你没关系。”
虞太守掩面低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前任和前前任的后尘,囚车押送白帝城问罪处斩。
毁了一座太守府不要紧,毁了一座火羽城,他如何撇得清?
门下佐吏却满脸堆笑,说“全靠两位神君襄助”,城中屋舍、街巷、百姓几无伤亡,只是老蛟蜕灵,山野湖泽中的妖物惊惶乱窜,吓坏了不少妇孺老弱。
“再有就是城中百姓饲养的鸡鸭彘犬,牛羊马匹,连同墙缝里藏着的蛇鼠,也都不甚安生,需要主人回家后寻觅约束。”
虞太守喜出望外,如此这般他还有活路,哪怕城中牛羊彘犬全都死了,人没死,就还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