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荀有点吃不准苏韵锦什么意思,可人都来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吧,见肯定是要见的,于是吩咐下去,行完正常的接见礼仪后,设下私宴,他要单独款待苏韵锦。
公荀烦得不光是苏韵锦的突然到访,更害怕苏韵熙会不小心跟苏韵锦打照面,虽然不想承认在苏韵熙的心里苏韵锦可能和自己一样重要,但那毕竟是苏韵熙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弟弟,万一苏韵锦才是开启苏韵熙记忆的阀门,刺激之下苏韵熙什么都想起来,那不是要命,所以无论如何要把苏韵熙藏严实了。
苏韵锦还是老样子,不过比以前更清冷了,朝堂之上一言不发,全由苏昭的大臣应答,公荀也懒得跟他计较,这尊贵的二殿下几时不是这样,所以一些两国往来的事宜公荀也不想多说,全全交给大鸿胪与对方商议,既对等又不失礼仪。
私宴的时候苏韵锦倒是有点活人的气息,倒不是因为想跟公荀热络,只是因公荀唤了他一声“二殿下”,苏韵锦挑着讥笑讽刺公荀,才不终于看到了点表情。
“二殿下?我以为徐王会唤我一声内弟呢!”
徐王!还真是马上就报复回来。公荀自知道和苏韵锦对上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直接装弱,声音低软:“我以为你怪我,不敢叫你内弟了。”
苏韵锦嘴唇一抿,闷了一口酒,酒不是绵柔的香,却是热喉的辣,呛得他左眼的伤疤都跟着一跳。倒觉不出来是伤心还是愤怒。
“我姐曾说她能得一心人,即便最后深陷泥淖也甘之如饴,呵,不知现在九泉之下,她是不是还是这般想,她的一心人,不光再行婚配,连她的忌日都忘了吧……”
公荀一愣,敢情苏韵锦是来兴师问罪的。迎娶淳妃的时候,公荀连下几道诏书,虽是昭告天下徐国王上将纳娶新妃,可是言语之间全是对苏王后的痛惜和追忆,可是纳熙妃之时,却没有这般,主要是公荀心里明镜的熙妃就是苏韵熙,所以诏书之上基本是赞美之词,没想却惹得苏韵锦不爽了。至于忌日,苏韵熙明明活着,他在大兴祭祀总觉得不吉利,正好那时他箭伤未愈便借着由头,吩咐一切从简,没想却彻底踩到了苏韵锦的尾巴。
他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不过苏韵锦也没揪住不放,淡淡道:“娥黛自请为我姐守丧三年,如今她父病重,想临走之前再看一眼女儿。娥黛虽为侍婢,但却如同姐姐闺阁蜜友,我此来是想把她带回去,请徐王准许。”
“自然,我这就安排人去接她。”默了一下,又道:“韵锦,当年是我没护好韵熙,你怨我应该的,可我并不想和你生分了。”
“你想多了,当年怨我!”
怨我没有好好阻拦她,怨我帮你打下徐国,怨我没有洞察一切让她带着孩子香消玉殒。
两人一时无言,都低头喝闷酒。最后还是苏韵锦开了口:“大鸿胪说徐王安排了上好的馆驿,既然你认我这个内弟,我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这几日我想住在我姐姐宫中偏殿,听闻华盛宫你从未做它用,她的东西保存的很好,我……想陪陪她。”
苏韵锦连眼眶都红了,公荀怎么不允……只能让人看着,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