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王上用膳这一用就到了午夜,等他随身内侍架着他出来的时候,他已是脚下虚浮,可是却心情大好。拉着余大人不撒手,非要拽着他再去寝殿接着对酌。
平时王上高高在上,纵横捭阖威严可畏,手底下的人很少见他这般样子,就是他徐国之战归来后的荒诞嗜酒也都是阴郁的不说话,从来没有这般恣意的时候。于是又有人开始疑问这余大人是何方神圣了,竟然能在王上酒醉的时候被执手叫着“俊弟!”没听说京畿有哪个余姓大族,兄弟俩竟都能得王上赏识,现在看来这余子俊竟比他哥哥余子墨还招王上喜欢。
余大人被王上拽着,只能护送他回住处,在门口停下说了几句,王上许是醉的厉害,也没回答什么,抬手就要摘余大人的面具,余大人一惊赶紧后退,公荀眉头一拧:“这破东西几时能摘!我看着就闹心!”
“王上说笑了!”
“你这么愿意戴,我就赐你个金的,点缀上玉石玛瑙,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我……”
余大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步上前捂住了王上的嘴巴,王上看余大人这般紧张,倒也清明了一瞬,拍开他的手:“明日叫上余子墨,我可是猎了好几只鹿,咱们三个饮到天明!”
“好好好!”余大人一个劲的头疼,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公荀,应和下来赶紧让薛子睿把他家王上送上床。
苏韵熙一直等着王上用膳结束收拾碗筷,往膳房走的路上恰好听到了醉言醉语,虽是不想把余大人想的污浊,可是见他那样子又联想到之前的听闻,总觉得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何况那昏君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那模糊的仇恨好像又因为眼前的低俗清晰了一分。
转天余子墨大人刚到行宫,膳房就接到了传膳的旨意。全鹿宴早就准备好了,掌事还特意令人将鹿杂鹿血做了拼盘准备了热锅。热锅温酒,王上吃得很是满意,不时屋里会传出笑声,可时候不长余子墨大人便因事离席,屋内的气氛也陡然变化,连侍奉在侧的宫人也都遣了出来,只有余大人和王上一起。
虽然今日宴席时间并未如昨天一样闹到半夜,可等把厨余收归到膳房,也到了亥时。宫人都已哈欠连天,见用膳完毕掌事自然先去歇着了,老宫人见掌事的走了,便对着新进宫的宫人指指画画,欺负新人做完工才能回房,自己倒是先跑去打盹。苏韵熙无奈却不能发作,只能让困得直点头的林暖坐在炉火旁,自己去收拾碗筷。
正洗洗涮涮,门帘一挑,温泉处的侍婢便走了进来,一边说着好冷好冷一边搓着手。
“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温些酒水,王上现下在温泉嚷着要喝酒。”
苏韵熙赶紧纳干手上的泔水赶紧去办。
玉瓷的酒瓶隔水放入暖炉中,盛在托盘上刚交到侍婢的手里,那人便脸色一变。
“哎呀,肚子疼,等……等一下!”说着“咣当”一声把托盘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往茅房跑。
听见响声林暖揉着惺忪的睡眼瞧着苏韵熙,迷迷糊糊的问:“辰儿姐姐几时才能回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