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闰玦收拾好出来见客时,冯紫英已用完第三盏茶。
还未进厅,闰玦赶紧赔罪道:“大哥久等了,是小弟待客不周。”
冯紫英倒也不气,只是不怀好意笑道:“方才听铭哥说你见弟妹去了,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说罢意味深长地对着闰玦笑了笑,又觑了眼闰玦的下边儿,拍拍闰玦的肩膀道:“弟弟,这可不行呀。咱男人还是要多撑些时间才是。”
闰玦被冯紫英的黄腔唬了一跳,真反应过来后,更是恨不得给冯紫英两拳。
冯紫英见闰玦神色似羞恼极了,以为是被自己说中,当即便有些同情闰玦,张口便想给他介绍些秘方。
闰玦哪容冯紫英再拿相关话来污自己耳朵,当即便先问道:“大哥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闰玦问来,冯紫英才收了调笑的心思,看了看周围的奴仆。
闰玦会意,让人全退出去。
冯紫英见厅中再无他人,又指了指墙壁。
闰玦笑道:“大哥尽可放心,我这里自有保障。”
冯紫英这才叹口气道:“近日你不在朝,南海边生事了。”
闰玦听后皱眉道:“南海处已平静了近百年,倭人也一直按期纳贡,如何突然生事?”
冯紫英道:“正是蹊跷,奏报上没写是倭人进犯,只一夜之间临海两个村庄便被屠了。”
闰玦道:“若是一般贼匪强盗,终要靠村民供奉,当不会做出屠村的事来。”
冯紫英道:“当地节度也查了,无半点痕迹,似厉鬼索命一般。”
闰玦摇摇头道:“既能屠村,证明对方人手足够多,既有众多人手怎可能不留痕迹。”
冯紫英道:“你也知圣上自登基以来一直爱民如子,有了这等事出来,圣上哪里能不重视,当下正派了特使过去查看。也就是你在守孝,如若不然,这差事可得落到你头上。”
闰玦问道:“那这特使是?”
冯紫英道:“说出来你当是知道的,正是三等将军卫文清,他有个儿子,名卫若兰,也就你这般年纪,以前常在宁国府玩儿,某次还赢了你那衔玉表兄的金麒麟,恐怕你也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听闻才与史家订了亲。”
闰玦忙道:“且住,你说这卫家与史家定亲?是史家哪一位?”
冯紫英道:“哎哟,我这打哪里知道别人家的闺阁小姐。我给你说正事,你偏还去关心别人的婚事去了。”
闰玦于是按捺下心思,又道:“圣上派卫将军去,这可是明晃晃地怀疑倭国了。看来南边或起战事呀。”
冯紫英道:“所以我说若不是你在守孝,圣上定要派你去,你说你怎么那么好用呢,可文可武,真派你去了,就算有人要多想,也只能怀疑而已。”
闰玦叹气道:“不多点本事,怎么养家。这南边的事儿不好管呀,圣上竟没派南安郡王,看来也还多是试探之意。”
冯紫英撇嘴道:“真让那位爷去了又如何?恐怕那位爷这会儿正在庙里烧高香不让南边乱起来,不然估计也逃不了西宁郡王的下场咯。”
闰玦别有意味地看了看冯紫英,道:“大哥不能在朝为官,真可是朝廷损失。”
冯紫英嘿嘿笑道:“不过是相互都看不上,也没什么损失的。对了,你道我怎知南边那么多消息?”
闰玦摇了摇头。
冯紫英道:“你那大舅兄不是在漕运那里有几分面子吗?我便与他一起做了几笔生意,都是海外来的货,还没运到京里就被预定完了。我们可是狠赚了笔,本想再继续钻营的,谁知出了南海这事儿,圣上下令封海,我们这才不收手了吗。哎,也巴望着南边的事儿早些解决,可不能断了我发财的路子。”
闰玦笑笑,感念冯紫英亲自送来这些消息,便要留他用饭。冯紫英道:“我早约了你大舅兄在锦香阁吃酒,便不多呆了。”说罢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