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那姬夫人烧得厉害,口中干渴,只叫着要吃玫瑰香露。茵儿劝慰不得,又想着大夫原让吃些好的,于是一咬牙,往箱里掏了些钱。又见铫子上药滚开着,离不得人,只得吩咐小弟看好了药,自己略整一整头面,外出买香露去。
这一出来,却有那又尖又痛的西北风刮在身上,茵儿冻得花容失色,两肩直耸,这才想起,为着父母治病,家里那些个冬衣都已拿去典当了。眼下也只好勉强忍耐着,少不得低了头,咬紧牙关,快步往药铺行去。幸而那药铺离家并不远,只是地处冷僻,少有人行,茵儿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到了那药铺里头,茵儿自个儿心里先咯噔一跳。原来那店里今日生意冷落,只有个小伙计站在柜台里,掌柜等人俱有事出去了。茵儿顿生不安,却也不能当即折返回去,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将钱一放,道一声玫瑰香露,便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起来。
不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小伙计恰是个轻薄无行的,见茵儿孤身一人,便起了调戏之心,一面去取香露,一面涎着脸和她搭讪。那茵儿只管木着脸不理不睬,暗道待会拿了香露就走,再不与他废话。
那伙计取了露来,并不交到茵儿手上,却往柜台上一搁。茵儿没奈何,只得自己伸手去拿,冷不防那人隔着柜台伸过手来,抓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拉,茵儿立身不住,哎哟一声往里倒去,那人便伸手往她的脸蛋粉颈上摸去,口中调笑道:
“且让我也尝尝着小郡主的滋味与别个有甚不同。”
茵儿挣脱不得,急得只是哭骂。偏生这条街平时很是冷僻,半天不见一个人影。那伙计因此放胆调戏着,也不见人来解围。那人胆子越发大起来,一手拉了她肩膀,一手往柜台上按着,便要跳出来。
茵儿正急得无法,外头忽闯进个人来,大喝一声道:“何人如此大胆!□□调戏人家女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伙计见来人身量不甚高壮,欲要不作理睬,却见那人身后带了许多随从,遂不敢造次,忙放了手,连道:“不敢”。茵儿早脱了身,躲到那人身后去了。那人气愤不平,便要左右抓了那伙计,扭送去见官。那伙计慌了神,跪在地下连连求饶。此时店里掌柜等人也回了来,见此情景,跟着一起求情,又喝骂那伙计,道是放他一次,店里决不再雇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