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着皇后笑个不住道:“淑妃怎生你了?除了年纪大些,我却不觉她有甚不足。若论相貌,姓裴的还没她端正。但凡让你去淑妃那里,你都要推三阻四,百般不愿,我就想着,敢是这淑妃□□里有毒?”
皇帝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摇头道:“你把那粗话收一收,叫人听见笑话。实与你说,淑妃与你我不是一路人,我和她委实一句话也说不上。”
皇后晓得这是实话,笑道:“淑妃不过是个幌子,因如今许多人提她可堪凤位,又是太妃的人,太妃不好略过她去。我看太妃之意,终是想将凤位许给她那好外甥女的。”
皇帝听得她提曼丽,立时沉下脸道:“她想得倒好,却不看看自己外甥女是个什么烂污货色!日后休在我面前提她!”
皇后随皇帝日久,倒少见他因一个妾如此大动肝火,不知这施贵人做了何等叛逆之事触怒皇帝,须得日后慢慢查访。她忙不再提曼丽,只说道:
“我和她搪塞说,让你先去恪嫔那里坐坐。你抽个空子去站一站,好帮我把话圆过来。”
皇帝草草应了一句,又问太妃还有何话说。皇后忽想起漏了一事,便道:“她还说公祭那日要亲去,问你允不允,不允就不去了。我想着她若打定主意要去,谁还拦得住?咱们何必做这恶人?就说太妃尽可去得。”
皇帝沉着脸,把头点了一点道:“你说的是,她若要去,我如何敢拦?只她一去,恐又是欢声雷动,尽把我的风头都抢没了。”
皇后也是无法,只好叹道:“且忍耐一时吧,落后总有找补的时候。”
皇帝听了也是无话,两人默默相对,暂都寻不出话来说。皇后牵着衣带把玩一刻,方才慢慢道:
“我也不是嫉妒抱怨什么,只是中宫废立一事过不上三两年就叫有心人闹出来说一回。莫说你听着头疼,我自个儿都厌烦。说到底还是无子的缘故,嘴上叫不响亮。你要召幸后宫,我不便置喙,但求你除了初一十五,好歹每月再多往我这儿几趟,有个嫡子于你自身也不是全无好处,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皇帝素日听皇后撒泼混闹的多,忽然她说出这么一番软话来,不觉心头纳罕,也触动往日恩爱,遂长叹一声,拉了她手道:
“你只管把心放宽。我一日当这皇帝,你一日是皇后,再不谈废立。”
皇后笑道:“你肯哄我,便是明日真把我废了,我心下也甘甜。”
皇帝郑重道:“再不哄你,要么我赌个誓来?”
皇后只管笑个不住,皇帝见她不信,竟真举起一只手道:
“皇天后土在上,若有一日我有负于你,行废立之事,天也不容,必不得全尸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