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一切就都旺了起来,相反在这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我开始反思,并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让老爸省心而搬来此处办公了。
那是在老爸和嘉羽从浦城回去后的第三天。
上午八点一刻我便到了办公室,按照以往的程序,我坐在画布前正打算先画点什么暖暖身,就如同机器正常运动之前,需要添加一些润滑剂试试灵活程度一样。通常我会选择画一些静物,又或者说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某个东西。
那段时间,出现在我脑子里最多的便是影子君和他的那个不常谋面的未婚妻,但我总不能在人家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把这两个人描摹在我的画布上,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工作室的人虽然不多,但这必竟不同于过去放在家里的画室,隐秘性低了很多。
我于是画了一头猛兽,一头莫须有的猛兽,没有太多的细节,只是想到哪画到哪,一直到上午十点左右,猛兽的轮廓渐渐清晰,但此时我不得不停下画笔,开始处理日常的工作。
就在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二男一女,他们没有敲门,甚至进来之后也没有寒喧和打招呼。
“你们好,请问…”我欲开口问话,但话未说完,接下来的一幕便令我目瞪口呆,浑身直哆嗦。
两个穿着背心的粗壮大汉,一推开工作室的那扇玻璃门,但直扑墙上挂着的那些画,用尽蛮力将其从墙上摘下来,然后重重的扔在地上,用脚猛踩。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野蛮行径表现得始料未及,完全被吓傻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女人面露凶相,瞪大两只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下肚一样。
除了害怕,我甚至来不及开口喊话,墙上挂着的不多的几幅画便瞬间全被踩得面目全非,两个男子接着便直接冲工作室里其他工具动手,砸画板,扔颜料。
吓得瑟瑟发抖的我竟在一旁完全看呆了,直到他们准备上前去砸我的电脑,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电脑。
准备抢砸电脑的男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女人微微摇摇头,电脑和我因此逃过一劫。
之后,三人不动声色离开了已经全盘狼籍的工作室,除了人和电脑,其他的能被损坏的东西几乎无一幸存。
我脑子里莫名想起了发生在抗日战争年代的那桩惨案“南京大屠杀”,拿什么抵抗?在那种情况下又该如何抵抗?
我抱着电脑,瘫坐在地板上,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明显是一桩充满报复行为的事件,可在浦城,业务上我没有截过任何人的糊,生活中我几乎足不出户,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像我这样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无产阶级群体,哪来这种势力,更没有这些闲功夫去捣毁别人的生活。
看着撒满一地的美术工具,我欲哭无泪,这些几乎是我所有的成本,而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画作,则是我全部的心血。
杀人诛心,这些人真他妈的丧心病狂,我一边恶狠狠的咀咒,一边开始促使自己冷静下来收拾残局。
其后几天的时间里,我没有去工作室,但那天发生的场景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这个迷团一天不解开,我心里的阴影便一刻也无法散去,心惊胆战过日子可着实不好受。
接连好几天里,我都像一个等待被救的溺水者一样,无力感十分明显却又倍感无助。
一切都感觉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