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公元前33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汉元帝以后宫良家女子王嫱(即王昭君,名嫱)赐给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曰“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当时,朝议大多数人皆以为便。唯有郎中侯应熟悉边境事务,认为不可。于是侯应历数从周秦以来游牧民族在边境的肆虐暴行,洋洋洒洒说了十条不可撤的理由,这是第九条的前半部分,接下来说“臣恐议者不深虑其终始,欲以一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岁之内,卒有他变,障塞破坏,亭隧灭绝,当更发屯缮治,累岁之功不可卒复,九也。”意思是说,“我担心朝议之人不深入考虑事情的始终,一切为了节省徭役和戍卒耗费,十年之后,百年之内,如有变故,因为障塞破坏,亭隧(烽火)也没了,即使想要再修缮,积年累月也不能全部恢复(这样就危险了),这是第九点”最后指出“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不是求得真正国泰民安,威制百蛮的良策。可见,这个侯应对异族的嘴脸确是看得很明白,他的奏疏也是一针见血。
【附:侯应不撤边备塞吏卒疏:
……天子下有司议,议者皆以为便。郎中侯应习边事,以为不可许。
上问状,应曰:“周、秦以来,匈奴暴桀,寇侵边境;汉兴,尤被其害。臣闻北边塞至辽东,外有阴山,东西千馀里,草木茂盛,多禽兽,本冒顿单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来出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师征伐,斥夺此地,攘之于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用得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来寇,少所蔽隐;从塞以南,径深山谷,往来差难。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如罢备塞吏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
今圣德广被,天覆匈奴,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来臣。夫夷狄之情,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天性然也。前已罢外城,省亭隧,才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复罢,二也。
中国有礼义之教,刑罚之诛,愚民犹尚犯禁;又况单于,能必其众不犯约哉!三也。
自中国尚建关梁以制诸侯,所以绝臣下之觊欲也。设塞徼,置屯戍,非独为匈奴而已,亦为诸属国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旧逃亡,四也。
近西羌保塞,与汉人交通,吏民贪利,侵盗其畜产、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畔。今罢乘塞,则生易分争之渐,五也。
往者从军多没不还者,子孙贫困,一旦亡出,从其亲戚,六也。
又边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闻匈奴中乐,无奈候望急何!’然时有亡出塞者,七也。
盗贼桀黠,群辈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则不可制,八也。
起塞以来百有余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岩、石、木、溪谷、水门,稍稍平之,卒徒筑治,功费久远,不可胜计。臣恐议者不深虑其终始,欲以壹切省徭戍,十年之外,百岁之内,卒有他变,障塞破坏,亭隧灭绝,当更发屯缮治,累岁之功不可卒复,九也。
如罢戍卒,省候望,单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汉,请求无已;小失其意,则不可测。开夷狄之隙,亏中国之固,十也。
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蛮之长策也!”对奏
天子有诏:“勿议罢边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