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二楼雅厢中。
对面的姑娘端庄大方、举止优雅、气质不凡、穿着淡雅,是长安城中大家闺秀的代表,良好的出身,良好的教养让她在长安众多年轻姑娘中脱颖而出,但在白若沉眼里依附家族、父母、男人而生的女人不论出身多高贵始终只是附庸品罢了,这个世道有能力敢让男人附庸的女强人也并不少,让白若沉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有两个,一个是扬州女商人白莲花,另一个是他们家乡岭南道宜州靠种植茶叶大红袍发家的刘美珠,这两个女人都是难见的富婆。
上个月扬州女商人白莲花来长安走货的时候还请白若沉一起去了蓝颜馆。白莲花,三十出头,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那天她一直盯着笑颜公子看,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别人身上,也不知道矜持些,要不是白若沉在场,只怕她早就扑上去了,她愿意出十万银子为笑颜公子赎身,但被笑颜公子拒绝了。笑颜公子是清倌只弹琴跳舞不买身,倾城的容颜,往那里一站,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能渎玩的清高气质,做小倌能做到他这般潇洒也不是一件易事。
还有白若沉的同乡富婆刘美珠也很厉害,家中的茶叶生意都已经做到了南诏吐蕃。半年前刘美珠来长安和苏家谈生意时还特意登门拜访了白若沉,送五十多斤大红袍,白若沉不喜欢喝,转送给了下属。
温饱思□□,人有钱了就喜欢寻欢作乐,有钱的男人可以多纳几房侍妾充实自己的后院,老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后院待久了腻了就要出来逛窑子寻找新的乐子。有钱的女人也一样,她们不嫁人或者死了丈夫,后院也养着几个好看娇媚的男子,她们腻了后院就会去勾栏,勾栏里的男人个个娇媚如水、热情似火,丝毫不比青楼里的女人差。
因为今年春季发生了旱灾,皇帝把选秀推到了秋季,夏天已经来临,夏天过去之后就是秋季,不想参加选秀的何月灵心急如焚想不出办法来避过选秀,只好带着私房钱前来找白若沉帮忙。
白若沉靠窗而坐,一袭白衣,长相清秀,斯文儒雅,貌似是一个为科举寒窗苦读的白面书生,可是他不是,他就是坊间传说的那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听风楼大楼主白若沉。
白若沉真想亲自数盒子里的一千两银票够不够数,有没有假的,但在一个大家闺秀面前做出这等嗜钱如命的举动来实着有损形象,所以他只好克制住握紧桌下的双手,双眼一直盯着负责数钱的护卫舒桐,生怕他数错一张。
舒桐不经常用到银票所以辨别起来有点慢,慢慢数,不能出错,不然他四个月的月钱都没有了。舒桐数了八遍又要数第九遍,何月灵真怀疑他不会数数。
“白楼主的手下都如此细心吗?”何月灵微微一笑问道,舒桐耳朵一红,姑娘家当着楼主的面夸赞他,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又想再数一遍,却被白若沉阻止了。
“他是我信任的护卫,做事一向很细心,细心是好事。”舒桐这傻愣子没听出来,白若沉可听出来了,何月灵这话分明是在怀疑他们听风楼的办事效率,一千两银票都要数半天,这是什么办事效率啊!
“何姑娘是什么人还能坑我们听风楼不成,拿银票回去入库吧,顺便把韩江和梅舟给我请来,叫韩江来的时候带上一个食盒来。”
舒桐拿着银票离开了,白若沉忽然想到,拍大腿,抱歉说道:“何姑娘的盒子,明日若沉一定让人送还!”
那这个盒子是何月灵最喜欢的盒子,从小到大的私房钱都装在里面,虽然没了它会不习惯但何月灵可不想失了形象,“只是一个装东西的盒子罢了,白楼主不必在意。”
人家都说不要了,那白若沉就不还了,还正义凛然保证道:“何姑娘放心,若沉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何姑娘躲过秋季的选秀!”
何月灵虽然相信听风楼的办事能力,但听风楼始终只是江湖上的门派想要干预皇家选秀只怕也困难,而且父亲也想她进宫以此壮白家的力量,她的名字已经在选秀的名册上,想让父亲和皇上上奏划掉她的名字是不可能的事。
“月灵还是担心,月灵的父亲,白楼主也知道。”何月灵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