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没人值夜,也没人巡逻,衙役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他们的工作性质跟外面的衙门也不一样。
他们只需要把来衙门的人,按照官员的安排带进不同的房间。
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在衙门里当值的衙役,除了官员可能没人认识他们。
他们从不露面,也许露面过,但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他在衙役上班。
这或许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买通衙役。郭沫刚来云墨时,天真的以为是这样。
后来才知道,买通其实也没用,因为想要出城没有手令是出不去的。
官员,只有这一位,没人知道他姓谁名谁,反正他来的时候,他让大家叫他官员,久而久之的,大家便潜移默化了一样,认为他姓官名员了。
即使无人守夜,灯火通明的衙门里,郭沫还是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在深廊之上,挑着暗处的位置来到了大厅里侧里门附近。
门是开着的,里面站着两个人,穿着印着“衙”字的深服,两腿与肩同宽,手压刀柄,像是两尊雕塑。
郭沫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往手里抛了抛,份量不少,他哼哼两声,从钱袋拿出二两银子朝着旁边扔了过去。
银子落在青石小路,在夜色里发出一声脆响,碰碰跳跳的引起了衙役的注意落在了草坪里。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了出去,看到地上的银子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弯腰去捡,而是朝着四周看去,一双犀利的眼眸在黑暗之处搜索。
碰的一声………
里门突然关上了。
衙役一手握住刀柄,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刀身,看着四周突然升起的诡异白雾,雾色越来越浓,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光线也渐渐越来越暗。
白雾里忽然出现了很多人声,衙役拔出了手中的刀,一副随时应战的姿势,微弯着腰,警惕戒备小心的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白雾浓郁的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了其中,又忽然全部散开,待眼前一切都明亮时,他置身在繁华的街道上,四周人声沸腾,车水马龙,喧闹不已………
一个三四小女孩从一个府邸跑了出来,爹爹,爹爹的唤着,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爹爹,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衙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府邸的大门口,门内有位妇人正在将衣服收进篮子里,笑着朝着这边到:“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
衙役呆滞的站在门口,嘴唇呢喃:怎么会?他们不是?不是都………
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他任凭着小女孩拉着他进了门。
两位老人从后院进来,正是他上了年岁的父母大人,父亲每天一问的道:“今天,衙门没事?”
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怎么会呢?他们不是都……不是都……
这一刻,他脑海里变得十分混乱,一面是眼前这副温馨的画面,一面是父母惨死,妻儿被绑在柱子上被大火活活烧死的画面,耳畔是女儿一声声爹爹的叫唤,是妻子泪流不止让他快走的呼喊。
噼里啪啦的大火烧断了横梁,咣当的砸在了他后脑上,眼前一黑,所有的画面都消失在了黑暗里。
郭沫本以为看到的是此人内心最美好的一面,这人却能在他的幻术之中保持着某种清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幻术里,将光明与黑暗都呈现了在了同一副画面里。
诛心一般的毁灭,莫过于此了吧。
“看什么呢?”另一个衙役看到同伴一直低头看着地上,走了过去问道。
“没什么。一只猫。”郭沫指了指。
一只猫正巧从旁边跑了出来,灵活的跳到了屋檐上。
衙役看着猫嗯了一声:“走吧,要送人了。”
这得感谢这些衙役带着一张面具,否则,还要用幻术换张脸,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官员发现。
“后院东厢第三间。”官员交代了一句,
两人一前一后的带着鹿婉云去了后院。
走到前院时,在前面的衙役突然肚子疼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鹿婉云道:“鹿姑娘,我这肚子疼,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会?”
鹿婉云点了点头。
“我很快的。”衙役说了一句,跟风似的跑了,就怕跑的慢,拉在了裤裆里。
郭沫朝着假山附近看了过去,等了那么一会儿,滋滋了两声,谢千尘这才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鹿姑娘,走吧。”郭沫变了一个声,跟谢千尘两人也换了一个位置,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