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晦暗，皎月不见踪影，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子挂在空中，唯一照亮路的光，只有马车上挂着的灯笼。

越川掀开车帘，接住扶乐递来最后一个包袱，随手放在角落，伸出手，把人拉上车来，镜心紧跟着而上。

从飒轻拍两下骏马，手一撑，坐上驾马的位置，“吁”了一声，扯两下缰绳，马慢悠悠的迈出腿，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马车内忽明忽暗的。

扶乐说：“白天方才顶撞皇后，依照她的性子，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保险起见，最好先避锋芒。幸好之前就和皇上请示过，便借着这个机会，出城养复病体，等“病”好了，再行回京。”

越川双手抱臂，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手臂，叹道：“我这“病”不轻，若是情绪起伏过大，还会加重，不能操之过急，要去山清水秀之地好好散心，心情畅快了，指不定就好了。”

听两位主子打趣，镜心忍俊不禁，笑意吟吟道：“主子，你就安心养着，镜心会将你伺候妥妥当当。”

越川轻戳一下镜心的额头，道：“白疼你了。”

镜心嘟囔一声，刚要再说什么，马车突然一阵摇晃，越川身体失衡，跌坐回去，扶乐眼疾手快扶着她。

“小心。”

扶乐掀开车帘，外面漆黑一片的四野，只有蟋蟀的叫声伴随着滚滚车轮声，越川凑过脑袋看了一眼。

他们出城了。

从飒道：“夜路不好走，属下没注意到地上有浅洼，这才出了问题，主子请坐稳，属下尽量挑平地走。”

“这不是官道吧？”越川问。

扶乐放下车帘：“为确保不引起他人注意，我让他从小路走。”

越川歪头看他，没再说什么，百无聊赖的靠在软垫上，一抖一抖的马车，都要把她的魂逗出来了。

马车安静下来，镜心偷看扶乐一眼，扶乐闭眼养身，灯光下的面容若隐若现。越川动来动去，时不时翻一个身，马车这么晃，她根本睡不着。

“哼……”

轻柔的调子，在寂静夜空很是鲜明，越川顺着声音寻去，镜心望着窗外，唇齿哼出的旋律朗朗上口，只要听过一两遍，就能记在心里。

注意到越川看过来的目光，镜心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照顾我的爷爷经常唱，我也就记得了。”

以前？越川刚要细问，注意到镜心脸上有些伤感。

纵使食不果腹的时候，也有要珍惜的人和事。

意图转移镜心的注意力，越川挨着她坐下，兴致勃勃：“调子不错，我很喜欢，教我唱怎么样？我好唱给扶乐听。”

扶乐哑然。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一扫沉闷的气氛，越川学会这首曲子，正哼着，骏马高声嘶鸣，马车猛地加快，越川险些咬着舌头，还没稳住身体，马车突然猛地一停，似乎撞上什么东西，车内东西摔了一地。

“马失控了！”

从飒高喝声划破长夜。

扶乐脸色一变，下意识抓紧越川，使力把人拉进怀里，按在胸前，用自身抵挡马车撞击，不让她受伤。

“从飒，怎么回事！”

扶乐冲着车外喊，还没得到回复，一道惊吓的叫声响起，他定睛一看，是被首饰盒砸到脑袋的镜心。

“镜心！”

越川伸手去拉她，还没碰到，马车一阵猛烈的晃动，她和扶乐向后仰，撞在车壁上，镜心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抓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