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喃喃道:“懋儿,是你吗?”安歌说完,又不禁一阵苦笑。她是出现幻觉了。这个当口,懋儿怎会出现?可分明的,在她跟前,懋儿的声音就响起了。“娘娘,奴婢来了……”安歌听了又听,简直不敢相信。是懋儿!房间里没有灯。她循着这声音,想急切地看清面前之人的形容。
懋儿摸索着,在屋子里掌起了灯。深黑的房间里,因有灯光,一下又敞亮了。就着灯,安歌终于看清了那举灯之人的面容。“懋儿,果然是你……”安歌上前激动握住她的手,牢牢不放。“娘娘,是奴婢回来了……”懋儿看着安歌,也激动难抑制,心疼不已。
“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安歌以为,懋儿是偷偷溜进的。“懋儿去求皇上继续伺候娘娘,皇上答应了,但奴婢等不及了,今晚就要过来。”懋儿又道:“娘娘好歹眷顾自己。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安歌就宽慰她道:“我不似那般脆弱。”懋儿忽就缓了一点心,看着安歌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心疼道:“奴婢这就给您梳头换衣裳。”
安歌看着她,也就点头道:“我依你。”懋儿给安歌梳好了头,方对着镜子,恨恨道:“娘娘是被人算计了,平白无故的,皇上哪里会想到这上头?这宫里,最嫉恨娘娘的人,莫过于行云宫的灵妃了。”“没有证据,不能胡说。”“从前在东宫,娘娘和郑王是最清白不过的。这些造谣的人,如此这般,只是要陷娘娘于死地!”
安歌就叹:“你来了,我的心里只高兴不过的。”但说完了,她却又黯然,“我如今不过担着一个皇后的虚名,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这腹中的孩子,恐是留不住了。”“娘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果然是趁了灵妃的心。真正,皇上也糊涂。”“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灯光之下,安歌的脸,更显惨白,“这几日,我每晚腹痛难忍,想是因受了煎熬的缘故,时不时地,身下还会流血。我想,纵然我没喝下堕胎药,孩子大抵还是保不住了。”
懋儿心里更是一惊。“这样紧要的事,方才怎么不说?”“说什么呢?我也看透了,我与皇上不过一桩孽缘,这孩子没了,倒是干净。”安歌数日未曾喝上一口热茶,便又请懋儿与她烧一点烫茶。懋儿心里酸楚,也知这段时间,娘娘在玉泉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懋儿哽咽道:“奴婢这就去。”懋儿进了玉泉宫的小厨房,见厨房内满地狼藉,懋儿更哀叹:“我也竟是糊涂了,姐妹们都走了,这厨房哪有人煮茶?”
懋儿遂打起精神,以极快的速度,在厨房内加柴添水,拿着扇子,没命地扇起风来,不一会儿,小炉里的水果然沸腾了。懋儿方倒了茶,疾步去了寝宫。安歌见了茶水,也顾不得烫,大口就喝了几口。懋儿在旁见了,只是小声道:“娘娘,可提防烫。”“每日里,那些嬷嬷送来的水,都是极冰冷的。想我胎儿不保,也有遇了冷的原因。”
懋儿不禁激愤道:“听李公公说,娘娘的饮食起居,一概和从前一样的。那些嬷嬷们也太胆大了,不行,奴婢要找她们去!”安歌就道:“她们俱是年高势利的人。她们敢这样,想背后定有人撑腰。这个当口,你何苦招惹她们去。”懋儿停了脚步:“奴婢好不容易才回道娘娘的身边,却是不能激将行事。娘娘用膳喝水的,奴婢一人张罗就是。”
“你辛苦了。到底你如何张罗?这玉泉宫内,也没个现成的米面。”“娘娘不必担心,好歹有李公公帮与着咱们。李公公说了,隔三差五地,他会叫一个小内侍与咱们送些吃的用的。”“果然使得?”“娘娘请放心,李公公是极妥当可靠的人。他的心里,还记得娘娘与他的恩惠呢!”懋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