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并不愿让灵雨挪进玉泉宫,多有不便。何况,她这里还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冷露。“倒也不用灵妃帮忙,我这里的宫人也多。”灵雨一听,心内不禁有些焦急,太上皇驾崩,是她堂而皇之接近安歌的一个绝好机会。听了安歌的话,灵雨遂装作大度:“妹妹多虑了。从前我在宫里,只想与玉泉宫尽一份力而不可得。今日,既是皇上开口,我更是一心想照顾好妹妹。”
玉瓒听了灵雨这话,倒觉有几分可取之处,便对灵雨道:“你这话倒也说得实在。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你需知你的身份,再不得以姐妹相称。”灵雨受了玉瓒一击,本来还雀跃的心,即刻又黯淡下来。玉瓒这样说,无非是在警告她:她是妃。按民间说法,安歌是妻,灵雨是妾。正低沉间,玉瓒又对她道:“好了,这会朕与皇后还有要事。你且回行云宫,将些紧要的随身之物带来便是。”
灵雨便与玉瓒行礼退下了。待往行云宫走的路上,那碧蟾边看着那些宫阙披挂上素白的缟素,边对灵雨道:“娘娘,依奴婢说,咱们还不如不去的好。”“这是何意?”“若在那玉泉宫,日夜见皇上与皇后呆一块,看着也是心烦呢。”灵雨就道:“这样,就更该去。国丧期间,皇上是不能行房事的。夜里,云氏也不过孤枕而眠。届时,本宫可是有好多机会借机试探她。”碧蟾就道:“您就不担心,皇后也会试探我们?”
灵雨默了一会,她忽停住脚步,对碧蟾道:“怎么今天你又变聪明了?你忘了,还有一个春苓在那里,做咱们的内应?”碧蟾不禁轻拍一下脑袋:“奴婢果然还是笨。”
玉祺瑞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至熹乐宫。入了严冬,太皇太后就又犯起了嗽疾,此番正躺在榻上,每日药吊子不停。一晃,十五日过去了,这寝宫内外四处氤氲得皆是苦涩的药味。太皇太后的病还是没好。晌午时分,太皇太后怏怏醒来,就见那墨菊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与她在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太皇太后只不说话,却震惊地将手里的佛珠落了在地上。那佛珠零散着躺在地上各处,只叫墨菊找寻不着。
“不用捡了。”看着墨菊佝偻着背影,太皇太后于心不忍,遂唤住她停步。
那墨菊就回身道:“这些珠子,都是有来历的。”墨菊仍旧弯着腰一个一个地在地上找寻。太皇太后遂悲戚道:“他出了宫,我就知道他不得好的。不想,竟这样快。”因又问墨菊,到底太上皇死于何病因。
墨菊就沉痛叹:“我听可靠的人说,太上皇是死于失心疯。”“失心疯?”“张老太医是这样回复我的。张太医说,太上皇驾崩前,似乎受了极大的惊怒,这心里有气没有舒缓过来,一口气未提上,就驾崩了。”“是谁,在太上皇驾崩之前与他说话的?”太皇太后突然猛拍床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