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停雨住。天还未亮,玉瓒已经醒了。他蹙着眉,心事重重。激烈的房事过后,玉瓒的心,除了后悔,还有愧疚。这愧疚不是对灵雨,却是对安歌。镇定下来的玉瓒,对昨夜身体内的异样起伏,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将自己的冲动,归结为数月不行房事的压抑爆发。
他看着沉睡的灵雨,将她揽住自己腰身的手拿下。睡梦之中的灵雨,仿佛有所察觉,她的口中,嘟囔了一声,但却不睁开眼,只管将头侧向里间。玉瓒的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过了这个晚上,灵雨已实实在在成了他的女人。仅仅出于道义,他也再不能将她遣出宫去了。
安歌……这不是我的初衷,在亢奋的迷乱里,我只将她当作你的替身。我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呼唤的,都是你的名字。玉瓒默然穿好衣服,系好了玉带,之前对姚璟说的那些恳切之言,也统统要收回去。他悄然掀开帘幕,正欲出去。就听得身后一个吴侬软语响起:“皇上,这天还没亮,就要走了?”
灵雨穿起亵衣,起了床,来到玉瓒身后,在他后面,轻轻搂着他的腰道:“时辰这般早,且再陪臣妾睡一会。”灵雨更在玉瓒的背后撒起娇来。久旱逢甘雨,灵雨的心里回味着昨夜的那场酣畅的旖旎。朦胧间,她的耳边分明也听到玉瓒那一阵阵的呢喃。他叫的不是她的名字,却是安歌。如芒在背。但为了使他忘情欢愉,她还是一次次地迎合,纵是别人的替身,可到底玉瓒沾的是她的身子。从此,他便不能将她丢开。
“你睡吧!天虽然早,可朕已习惯这样早起。”玉瓒还是将灵雨的手放下,大步往前走。“为什么?难道在玉泉宫那里,皇上也起得这样早么?”灵雨的心里,终是不甘。玉瓒不禁愠怒。他回了头,告诫灵雨道:“中宫到底是中宫。你为妃,怎可与皇后相比?”灵雨不甘:“臣妾知道。只是皇后身子不便,该由臣妾伺侯皇上才是。”她又将手箍住了玉瓒的腰。
玉瓒便命她回去。“这虽不是朕的本意,但木已成舟。从此以后,你只管在宫里安分守己,自无人难为你。”灵雨终缓出一口气。玉瓒出了行云宫,那碧蟾便领着一众宫女,对着灵雨跪下,口里齐齐道:“奴婢们恭贺娘娘!”灵雨面上冷冷的,听了碧蟾等人的恭维,却是叹:“这些,不过才是开头而已。”因对碧蟾说口渴,叫她即刻给自己沏茶。
碧蟾倒了茶来,就笑:“娘娘难道不该高兴么?娘娘说的也对,毕竟才开了个头。”碧蟾喝了茶,却又对碧蟾道:“想昨天夜里,皇上留宿行云宫一事,那玉泉宫里的上下人等,一定还不知道。这样,你且去玉泉宫,找那懋儿,装作随便借个东西,将此事告诉她。中宫固然什么都装得云淡风轻,但听了这个,心里还是会波动。”碧蟾立刻撒开了腿道:“奴婢这就去。”
话说碧蟾这丫头,因心内得意,果然就火急火燎地去了玉泉宫。不多会,那懋儿听说碧蟾要找她,心里自然疑惑。她在镜子后头,对着梳妆的安歌笑道:“娘娘,这一大早,她要见我,我倒觉得蹊跷了。”“她来见你,总是有事。”
懋儿一听,口里就哼了一声道:“无事不献殷勤,必然没什么好事。”安歌在头上插了一根玉簪,听了就笑:“那你更要见一见了。”懋儿就也笑:“是。奴婢想起娘娘说的那句话,叫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什么’。”安歌就沉吟:“你越发精进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赤眉白眼的,总不会是自己要来,总是受了灵妃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