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入了冬了，天也更冷了。素常念经，太后并不就去寝宫后头的佛堂，只将经文放在寝宫里，与午膳后温习默念一遍。“些微觉得有点冷。你且命人再将那火盆里的锦炭，添上一些。今年这冬天，只是比从前冷。”

墨菊就看着那榻旁放置着的一个火炉盆子，笑道：“奴婢上了年纪，越发没有眼色了！”说着，就弯下腰，拿了根细长的棍子，将那炭火盆拨了一拨。方又出了一旁的偏殿，取来几根上好的木炭，放入火盆中。那盆里的火，果然燃烧得更旺。太皇太后见了，就叹：“墨菊，我不过嘱咐你一声。哪里就是要你亲力亲为了？这些事，素常不都是小丫头们做的么？”

墨菊就笑：“年纪大了，就该多活动活动。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与身子也无什么益处！”太皇太后就也笑：“好，你且就给我倒杯茶去，我且有正事问你！”墨菊倒了一碗酥酪茶过来。太皇太后吃了一口：“这上了年纪的人了，就爱吃这些甜甜烂烂的东西！”墨菊就笑：“奴婢记得，太皇太后您年轻时候，也爱吃这些！”

太皇太后吃完了酥酪，又闷闷道：“我听说，姚大人这几天，似乎生病了。听人说，他本要出去远游的，不想却被灵妃的事情，羁绊了手脚。墨菊呀……这姚大人病了，我总得有个表示呀！我不是皇上，不能强令他去灵妃的行云宫。但我好歹能安勉一下姚璟，你这就与我研磨，我要写信！”太皇太后慢慢从榻上站了起来。墨菊见了，赶紧过来相扶。“写完了，你着人送去，请他务必不要担忧，来日方长。”墨菊取来纸笔，也有所感：“但愿，一切能顺遂了您的意吧。”

这些时日，安歌听了玉瓒的意思，只一心在玉泉宫内养胎。不知不觉，她腹中的胎儿，已然三个月了。玉瓒虽忙于公事，但仍坚持每日来看三回。见了安歌，也无非就那么几句话。“今日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可曾呕吐？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字？如是而已。安歌每日也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作答。日子，似乎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但每逢玉瓒走时，安歌仍不免追问：“究竟，熙宁何时能复国？”

安歌每次问，玉瓒每每也这样答：“快了，皇儿诞生之后，熙宁总能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