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许久未听的声音,饶是知道是他,玉祺瑞的目光之中,还是闪烁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是你……你来了。”他忍住心里的期盼,却又在椅上坐了下来,将身子背对着他,“你还来做什么?你已经拥有了天下了!”“我来,不过顺路看看您。”玉瓒看着玉祺瑞,微风中的他,两鬓已沾满了白发。搬到了离宫,他老多了。“我不用你看我,这里很适宜我。”玉祺瑞说着,又闭着眼睛。
玉瓒见了,顿了一下,便道:“听说,您病了。”玉祺瑞默了一默,方道:“不过都是一些小毛病,喝些汤药,也就好了。”入了离宫,皇后死后,玉祺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幸而有那样许多的悲喜往事,可供他反刍回味。“你走吧,这一个人待着,也有一个人呆的好处。”玉祺瑞幽幽叹息,且挥了挥手。“那……父皇且请保重。”玉瓒却又对了玉祺瑞行了一礼。
玉祺瑞眼眸的余光中,已经瞥见玉瓒鞠躬。他本想闭口不言的,终还是道:“太皇太后她身子骨还好吧?”“皇祖母还康健。”玉祺瑞终于将身子转过来,与他道:“你且好生待她。有她在宫里,与你总是有好处。”“儿臣知道。儿臣小时也颇得皇祖母关爱,心里是记得这份情的。”玉瓒这话里,终于带了一丝感情。玉祺瑞嘱咐完毕,已经不想再听了。他挥了挥手,唤来一个内侍,命他扶着自己往里走去了。玉瓒看着父亲消失不见的身影,沉吟了半晌,也踱步出了离宫。
行云宫。姚灵雨坐在寝宫内的画椅上,手中拿着画笔,闷闷地作画。整整半日,她作了一张又一张,这凤凰牡丹的花卉图,却始终没有画完。“啪”的一声,灵雨手中的一支画笔,已被她狠狠一甩,落在了地上。越想心里越气闷,她索性扔了笔。一旁的碧蟾见了,就弯腰上前将画笔捡起,对着灵雨道:“娘娘,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可是不值当!”碧蟾又叫来底下伺候的宫女,给灵妃端上一杯参茶。
灵雨喝了一口,叫了一声,却又将茶碗扔下,她责怪道:“碧蟾,这茶水这么烫,可叫本宫怎么喝?”因又坐在榻上,沉着脸。碧蟾知道主子想撒气,就走到外间,对着那端茶的小宫女,呵斥道:“还不赶紧滚出去!这烫了娘娘的舌头,可不要挨八十大板的?”那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对灵妃讨了饶,连滚带爬地出了去。“娘娘不必生气!娘娘忘了那送去的盆栽了么?”
灵雨口里就冷哼了一声,方道:“本宫当然不会忘了!这本就是防患于未然之策!只是,本宫心里气闷。平日里,本宫去皇上那里请安,皇上只爱理不理的。如今皇后借了这肚子,更不知要夺去本宫多少的盼头!”因就沉重一叹。碧蟾就道:“既有那放了麝香的盆栽,娘娘还担心什么呢?”“你不知道,那麝香虽含了药性,但也是因人而异。若她命好,竟是将孩子安然无恙地生下来了呢?”
“若果然这样,下一步该怎么办?莫如就再多送些盆栽?”灵雨就道:“蠢货!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么?她自己不疑心,旁人都替她疑心起来了!”碧蟾就低头道:“奴婢也是急娘娘所急呀!这个法子不行,又该想什么主意?奴婢总觉得,此番皇后怀孕了,与娘娘您总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灵雨就看了看她,说道:“不错,皇后既需要安胎,便总是不能与皇上同房,这却是本宫的机会。”
碧蟾却又道:“可是……虽然如此,皇上仍旧不临幸,那可怎么办?毕竟,腿脚是长在皇上自己身上的呀!”“你这丫头,竟是在看低本宫!看来,你以后也不要跟着我了!”见碧蟾说话依旧不长进,灵雨不禁生气。见主子生气,碧蟾赶紧上前与她捶背,一边道:“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的脾性儿的。奴婢从小到大,就是学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一颗心却是最最忠诚的!主子,不信你摸一摸!”碧蟾说着,就要将衣衫儿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