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熹乐宫,安歌就被太后安排在了她寝宫西侧的一个偏殿。她每日都很清闲,无非就是抄写佛经,讲讲道情。懋儿过了来:“郡主,那姚大人的女儿也有些意思,几次三番地下帖子来请郡主,今日这帖子就又来了。”
安歌顺手将帖子接过,对懋儿道:“总是人家热忱。”懋儿就笑:“是。如今那位姚姑娘派来的丫头,还可怜巴巴地在宫外头等着回话呢。”安歌就道:“这会儿天还在下雨,既她心诚,咱们更不该怠慢了她的人。你且去将她叫进来,与她一杯热茶喝,或一些点心吃。”懋儿就叹:“郡主的心,果然极好。”懋儿果然就打了伞,去了宫门口,见了那穿绿衣裳的丫头,就招招手:“郡主叫你进来呢。”
灵雨的丫头碧蟾,却是个有些心眼的。听了懋儿的话,她就笑:“我不能进去,这里是皇宫,我需记得小姐嘱咐我的话。”“不要紧,你只管跟我来。”“我不能擅闯了宫闱。”“太子就要登基了,我们郡主就是新皇的表妹,想她要见什么人,总是能通融。”那碧蟾忍不住问:“太子待你们郡主果然极好么?”那懋儿虽机灵,却是个不长心眼的,受了碧蟾几句奉承,就道:“那是自然。想以后的事也难说定,或许我们郡主被册封了为妃为后也不可知呢!”碧蟾心里一怔,她小心试探道:“大概不会吧?”懋儿就笑:“如何不会?咱们永夜的法典上,哪一条说过表兄妹之间不能通婚?且随我进去吧。”
碧蟾回去,心里想着懋儿之言,见了灵雨一口气儿全说了。那灵雨也就点头叹道:“我素日也疑心这些。”碧蟾就道:“小姐,老爷不常说那句话么?叫作什么‘防患于未然’。若果然是这样,那可对小姐是大大不利。”灵雨只是沉思不语。“小姐,你该想个法子!若找不到由头,咱们可想些偏门左道。”“偏门左道?”灵雨心里一动,“你与我细细说来。”
翌日,这大雨依旧未止。玉瓒因在勤政殿忙与批阅折子,却是未曾过来看望安歌。安歌便去见太后,说出灵雨邀她一事。太后就道:“若要去,也只管选个好天。”“我也是这样想的,无奈姚家姑娘盛情相邀,因此不得不去。”太后看着墨菊,说道:“如果哀家记得没错,那姚大人的女儿,与燕王可是有婚约的。”墨菊就道:“不错。”太后就垂目:“安歌,你与她也无什么交情。能不去,便就不去。”安歌就回:“只是,我已然应了。”太后就喝了口茶,叹道:“那就去吧。”
安歌出了宫,坐了车,就欲往姚府而去。行至半路,这迷蒙的雨,忽也就停了。雨后的空气清新爽洁,安歌将车帘掀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身后,一辆青油马车正朝她疾速驶来。“安歌……”灵雨将车帘打开。安歌也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停车。“姐姐怎么了?我这里正要去姐姐府上。”安歌不解。灵雨就叹:“我今日去寺庙敬了香,正要回府接待你。不想却在寺庙不远处的驿站,看见了一个人!”“谁?”“废太子玉瑾。”安歌心里一动,同时也觉心痛。“我知道,妹妹心里同情废太子。你若单去送行不便,不如妹妹我与你同去,如何?”灵雨看着安歌,一脸关切。“好。”安歌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