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远房表妹也姓云。姓你是不必改了,想你的名字永夜也没人知道,你依旧叫安歌。我那远房舅舅原是永夜的一方州官。”末了,玉瓒又加了一句:“只管安心入宫,有我在后撑着,没人会疑你的身份。”安歌不禁感叹:“王爷真是煞费苦心啊!你就不担心我,入了宫后,伺机杀了你的父皇和太子么?”
玉瓒却是似笑非笑:“云安歌,你只适宜蛊惑人,但却没有杀人的勇气。”“你怎知道?你忘了,我是杀过人的!”“那是在熙宁,这里却是永夜,我不会让你有下手的机会。”“那你要我进宫干什么?”玉瓒看了看她因激动而绯红的容颜,就道:“很简单,我要你去蛊惑太子。”“然后呢?”安歌并不感到多大意外,这一个月里,她在燕王府里早听说燕王与太子不和。“姑娘,不必着急。总须要令太子对你动心了再说。”玉瓒幽幽。
翌日清晨。玉瓒果然命人在王府早早备下马车,在府门前等着安歌。彼时的燕王府,都已认定这个入府休养的年轻女子,就是王爷的远房表妹云小姐。因此,阖府上下,待安歌都甚恭谨有礼。春苓将安歌送至府外。相处了一个月,她已然喜欢上了这位性子低调温婉的表小姐。玉瓒一袭白衣地走来,见了春苓,就令她退下。春苓便低低回:“王爷,表小姐入宫,一路也是需要人伺候的。”
玉瓒就道:“本王在一旁,就行了。”春苓听了,只得在旁退下。“上车吧。”玉瓒看着眼前头饰简单的安歌,又道,“到底是入宫,你身上无一点簪环,也太简单随意了些。”“从来我就不喜好这些。”玉瓒颇不以为然:“这个我也不管。只是我送来的那几根簪子,你也该装扮上。”安歌就黯然道:“亡国之人,哪有心情讲究这些?再说,我的父皇和母后还尸骨未寒。”玉瓒听后默然片刻,方正色道:“忘了告诉你,如今熙宁整片国土,已经沦为永夜的一个州。你的父母,我已命人收殓安葬,墓地依旧葬在熙宁皇陵。”
安歌的心里便涌起阵阵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哀伤、痛苦、悲愤……更多的却是麻木和无奈。熙宁是小国,疆域只及永夜的一个州。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永夜皇帝已然足够耐心了。只是,亲眼目睹那场灭国浩劫,看着最亲的人,在自己身边惊惶地死去,安歌的心里,还是惊涛骇浪翻涌不停,要说不想为熙宁复国,那是假话。何况,她还需寻找宫外下落不明的弟弟。现在的她,不过蝼蚁偷生,保全了自己,才能图谋以后。因此,安歌只平静说道:“如此,多谢燕王了。”
玉瓒摇头:“我不需你的感谢,不过要你替我做事。”他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歌,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你听话了,这一切以后自能得到。”这话,亦是警告。安歌忙收敛了紧张神色:“王爷要我回去再行装扮么?”玉瓒也无意深说下去:“算了。想一众浓妆艳抹中,清淡也有清淡的好处。”
安歌便依他之言,默默步入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