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香是姑爷身边的伺候最久的丫鬟了，再加上这些年仗着她奶奶王嬷嬷在主院当管事婆子的名头，姑爷院内的丫鬟不少都听陈香的话呢。”印云深知顾怀钰院内的丫鬟们如今被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陈香带头的有一定年份的大丫鬟，一派是印云带着陪嫁丫头过来的人。

一个是向着顾怀钰，一个是向着秦欢愉。两派的丫鬟虽说不上水火不容，但都是各管各的主子，只要没有冲突，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印云还想给秦欢愉说些什么时，顾怀钰就从屋外走了进来，他听着里头的话了，手里摇着个玉佩，吊儿郎当的走进来，笑着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秦欢愉书写的模样，他直径开口说道：“陈香是我母亲院里嬷嬷的孙女儿，王嬷嬷是帮着我母亲打理顾家上下的管家婆子之一，这王家婆子是顾家的家生子，又管着府邸规矩，所以颇得我母亲的器重。”

顾怀钰突然念叨起王嬷嬷的身份地位，这让秦欢愉不由得好奇起来，她让印云收拾书桌，她则走到顾怀钰一旁坐下，默默听着他的分析。

“怎么说，人家都是顾家的老人了，王嬷嬷独一个儿子，这儿子的媳妇当年可谓是千挑万选，好不容易选好一个媳妇，结果这媳妇刚生下陈香就病逝了，王嬷嬷心疼独苗苗的孙女儿，又心疼独子成了鳏夫，所以由着儿子买酒混日子。”

顾怀钰笑着摇了摇头，他似是对王嬷嬷的家事感到无奈。

秦欢愉虽不知道顾怀钰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好心的替她分析王嬷嬷和陈香这件事。她刚接手顾家的中馈，这些顾家老人嫌她年轻，许多事情都阳奉阴违，秦欢愉表面似是看不出来，实际背地里头疼这事许久。

如今顾怀钰能主动告诉她王嬷嬷这些老人的家事，对于她日后对顾家老人下手，不为是一个突破口。

“这陈香是顾家的家生子，就必然是要被分配出来伺候的，我娘屋里的丫鬟女使大多都是从娘家带来的自己人，又人数颇多，陈香自然是不能在我娘屋里伺候，后来王嬷嬷卖着老脸，让我娘把陈香调到我院子里当个伺候起居的大丫鬟。”顾怀钰手里的玉佩仍旧摇个不停，浑像个丢绳的混混。

可他讲起院内这女人家的家务事，却没市井乡人那般俗气感，他摇头晃脑的对着秦欢愉说道：“我是个大老爷们，顾家也从来不兴香粉胭脂里养儿子的习俗，所以王嬷嬷让陈香来我院子里，为的就是让孙女图个轻松。我自幼也不爱她们给我伺候穿衣，平日里也都是安生直接走进来伺候我，只是大婚后屋里多了个你，安生是个小厮不便进来，就索性让陈香伺候我了，这才有了这几日早晨纵我赖床的因果。”

顾怀钰在外头听了秦欢愉与印云的对话，他虽粗心大意也极少在意这些细小关系，但秦欢愉嫁进顾家，又被母亲托了中馈，人家明明可以在自己府邸里当个开开心心的姑娘，偏被他当初大街一胡闹，成了顾家的儿媳妇不得已当了不讨好的少夫人。

今日陈香仗着王嬷嬷的后台又当面顶撞她。顾怀钰没有替秦欢愉发作陈香，是因为陈香是顾家老人，他不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