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棠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七个月的孩子，比猴子还瘦小些。因着顾采棠生的突然，孕中又时时焦虑易怒，那孩子个头太小。

在现代尚且要精心照顾，也不能保证存活率百分百。在这科技不发达的古代，便更只能听天由命。

听说，连大夫开的药都没来得及喝，只啼哭了几声，便没了。

而当顾采棠知道那是一个男孩儿，更是撕心裂肺的哭嚎了一晚。

顾庭一直在门外守到他生产，在得知这个噩耗后，也是叹口气，摇摇头便离开了。眼中，是满满的失望。

若是这个孩子活着，他便有了钳制住齐皓的本钱。往后若对方登上帝位，他必定是要匡扶这孩子成为太子的。甚至，若是齐皓英年早逝，由孩童登基，那他便是真的万人之上了。

只不过，这一切的想象，终究也还是奢望了。

对于顾采棠的痛苦，他倒是没太多感受。没了这个孩子，齐皓不宠爱她，这个女儿，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顾唯这边亲眼看着杨氏的最后一缕头发消失在水面上后便离开了后院。

路上，回忆起方才沉塘的画面，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也可以冷漠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可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还是很不舒服。

回了前厅，向顾庭复命。对方或许是因为那孩子的事，兴致淡淡，只略微与顾唯说了几句话，便回房了，只让田氏送她出门。

顾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喜。她正想要一个能和田氏单独说话的机会。

一路从前厅走到大门口，二人步伐极慢，身边的丫鬟也都离的远远的。

“你父亲说了，待一月期满，便给娶我。”田氏悠悠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欢喜的神色。

“娶你？”顾唯不解，不该是抬房吗？

“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田氏点头，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他这是做给南祺王夫妇看的。这次让杨氏沉塘，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连审都没审，就直接定了罪。”

顾唯恍悟，点点头。老家伙也是够狠的。

“对了，天凉了，我要给你父亲做件衣裳。只是这料子和纹样有些难得，你得帮帮我。”她道。

顾唯点头，了然于胸。“七天后，你让人去鸿楼找洪掌柜取。”

说完了这些，人也走到了府门口。二人就此别过。

一路上，顾唯都在想着，怎么给田氏弄料子和纹样的事。直到进了府，才停下了思绪。

接下来的几天，顾唯的日子过的都还不错。天气虽还冷，却也有阳光，每日晒晒太阳，听听八卦，过的也是很悠哉。

只不过，齐皊偶尔晚上虽会来找她，却也是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睡觉，并不曾做其它。时日久了，她也觉得有些怪异。莫不是，对方心里又在闹什么别扭？

这一夜，如往常一般，待子时一过，少年矫健的身影便又从窗户外蹿了进来。

屋里还留着两盏烛火，有些昏暗，却也能看得清人。

顾唯斜倚在床上，身上被子裹得紧紧的，好笑的看着齐皊。

“你这是翻窗翻上瘾了吗？”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偏偏要弄的偷偷摸摸。这小子难道喜欢cosplay？

齐皊掸掸肩头上落的树叶，冲顾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这也是怕被其他人看到，翻窗更隐蔽些。

在炉子旁边烘烤着身上的寒意，便听着顾唯说话。直到觉得身上暖和了些，这才褪了衣裳钻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