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只是害怕被伤害吧。
说到最后,她声音及轻,就像是呢喃一般。
不远处的顾星洲,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外面的天光透过印花玻璃,变得更加柔和,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肚子就像个小山丘一样,压在她纤细的身体上。
顾星洲很想问,小叔对她好不好,她过得好不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他做错了太多太多,以至于眼下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不想再错下去,哪怕是给她带来丁点儿心里上的不痛快,他都不想。
很快,常录又来了。
他将轮椅推到沈明月的身边:“沈小姐,请吧。”
沈明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要转身坐上轮椅的时候,顾星洲忽然说道:“沈明月!”
沈明月和常录两人齐刷刷的侧脸过去看他。
顾星洲脸色难看,理智告诉他,不该开口,可另一份理智告诉他,要是不开口,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匆匆开口说:“是四叔……”
啪——顾星洲的话没说完,脆响声之后,是噼里啪啦水杯落地的声音。
常录警告的眼神看着顾星洲:“顾星洲你可真敢!”
顾星洲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没有理会常录的警告,继续说:“是四叔回来了,小叔千万小心!”
常录快步走过去,伸手抓住顾星洲的衣领,狠狠一拽,将人从轮椅上拖下来。
顾星洲的双腿再也动不了,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常录一脚踢在顾星洲的胸腹之间:“你忘了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吗?你忘了你答应老板什么了吗?你居然还帮他,没骨气的东西!”
顾星洲面色痛苦,不言不语,甚至连挣扎都没有,那眼神里,只有无边的无望。
常录的拳打脚踢让顾星洲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推着沈明月离开的时候,狠狠的啐了一口,才算作罢。
整个过程,沈明月没有说半句话,她有的,只有心里无边蔓延的悲凉,为他而起的悲凉。
都说,人生来皆苦,睁眼看见的,都是修罗场,人在修罗场里修行,有的人走错了路子,面对的是布满荆棘的小路,人一路狂奔,求来个皮开肉绽的凄苦结局,有的人,走对了路子,却也不是康庄大道,只不过是小路换成大路,能遇到更多的桐柏,最后的结局是成功,却也往往一无所有。
在沈明月看来,真正的修炼是没有心,不为人世间的万般情感所累,有的,只有随心随性。
她这辈子是做不到了,她爱顾慎,也会因和顾星洲的过去而万般唏嘘,更会为周遭所有人的喜怒哀乐而牵肠挂肚。
常录推着沈明月的轮椅一路往前走,穿过常常的廊道走到了裙楼。
沈明月开口,声音无比的平静,平静到常录都觉得心惊胆战。
她说:“你们想要什么?”
常录讶异着心中对这个女人强大的好奇感,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等你见到老板,一切就都明白了。”
沈明月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和常录搭话,常录如此的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她知道问不出什么之后,便闭嘴不言。
又过了几分钟,轮椅被推进裙楼的一个房间里。